第259頁

    正機自然是看不到的，散兵冷哼：「你所追求的永恆，就是放棄自己的身體，封鎖稻妻，拋棄一切，對萬事不聞不問，害得好人慘死，終至人間凋零嗎？與其這樣，不如我來當雷神，至少，要比你做的好！」

    正機雙拳緊握於身前，又猝然伸開：「十毀消聚！」

    雷元素動盪於上空匯聚，滾滾能量將直升機掀得在空中連翻跟斗，神機托浮在機械雙手上的影雙眼微閉，兩手相合，背後巨大的機械臂向後揚起，太刀猛力揮下！

    「終歸——萬劫！」

    隨著這兩聲厲喝，凜然威壓從上空傾軋而來，地面層層塌陷，空氣中的雷元素徹底化為實質，在東京織出密密麻麻的雷網，夏油傑和乙泉千皮膚開始破裂，夢野久作的神之眼大放光芒，身上的金色卻越來越暗，五條悟周身滋滋作響，咒力瘋狂流轉。

    他來不及細想，將三人擋在身後，無下限瞬息擴大將四人籠罩，雷光倏然而至！

    達達利亞的身影被瞬間淹沒，五條悟唇角流出血來，被衝破的無下限暴露出他整個面門，血肉在無盡咒力的運轉之下不停重複損壞和修復的過程，他的眼睛開始發紅。

    強悍無匹的偉力即將相撞，青風卻在一剎那的靜止之後，悄然流動起來。

    被無下限護住的三人望著上空，五條悟咬牙仰頭，蒼紅色在這一刻布滿雙眼。

    「再打下去，世界可就沒啦。」一道輕快的聲音突然橫插進來，輕輕又隨著風傳出很遠，青綠色的身影出現在能量的正中心，岩色的神之心在他手中發出微弱的輝光，片刻後，宛如太陽。

    盤旋的風與堅硬的岩石拔地而起，金色的岩盾守護在青風之外，護送青風穿過雷鳴與冰火，早已被夷為平地化為湮粉的磚石重新聚攏，層層搭層層攏，順著青風扶搖而上。萬鈞雷霆撞在金色的岩盾上，轟轟之聲震耳欲聾，太刀同時而至，青風盤旋刀刃而上，將神機包裹其中。

    陰暗天空下兩方雷光、中間青影擁著岩心，下方煙霧滾滾，聲勢浩大又仿佛寂靜無聲。

    「我還是第一次用這東西，」青綠色的少年苦惱，又眉目含笑，「希望不會傷到你們。」

    兩隻巨籠沖天而起，籠罩一切輝光與轟鳴！

    五條悟眨眨眼，與青綠少年對上視線。

    青色的風與金色的岩在他身邊圍繞，他突然眨眼笑了笑，一頭鑽進了左側的巨籠之中。

    似乎只過了一秒，又或許一秒都沒有，右側困守神機的金岩巨籠綻放出滔天雷光，如同斬開獄門疆，又更加恐怖更加浩大，太刀自下而上將巨籠一分為二，雷電影脫離了神機，人類形態的她遠遠看起來渺小至極，卻讓人難以忽略，重新升空停留在千米之外的又一架直升機對準她的身影，將她衝進左側牢籠的身形牢牢映入鏡頭中。

    「巴巴托斯！」

    「嗨呀，我在我在。」溫迪一手拿著岩雷兩顆神之心，一手攬著散兵的腰，對雷神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散兵低垂著頭，不知道在那瞬間經歷了什麼，此時一動不動，四肢也自然下垂著。

    雷神沒有敘舊的心情，抽刀就砍，溫迪早有預料，一如之前見到雷神時那樣，身形一閃，只留下塞西莉亞花淡淡的花香。

    雷神在空中停留片刻，閃耀雷色的雙瞳暗去，同樣消失。

    極致的震動後是極致的安靜，世界方才的黑色裂隙仿佛從未存在，東京化為了一片布滿坑窪的平原，唯有兩座數百米高的牢籠矗立，其中一隻完整無損，另一隻被攔腰斬斷。

    滾滾煙塵緩緩落地，陰雲散去，陽光照耀。

    似乎安全下來了。

    五條悟猛喘了一口氣，腦袋一陣陣發蒙，雙眼紅的滴血，無下限重新退回到他身邊。

    他最後看了一眼天空，轉過身——

    夏油傑身上紅點一閃。

    這一點紅光來的突然，五條悟赤紅著眼睛看不太清，湊近了夏油傑的胸口去找紅光的來源，夏油傑眉心微蹙，猛然抓開衣襟，那點紅光透過他心口前的皮膚透了出來——

    夏油傑怔愣地眨了眨眼，心口一熱。

    「轟！」

    灼熱的火光猛然爆發，五條悟的呼吸頓住。

    眼前的火光比起魔神的戰爭而言什麼都算不上，那些隨意一揮就倒塌的高樓都比這個要聲勢浩大，落在五條悟眼中卻能讓他高速運轉的大腦瞬間停滯。

    火光消失，夏油傑和乙泉千都不見了人影。

    他保持著微微低頭的動作，六眼極力搜尋一切生還的可能，一片黑藍色的僧袍衣角飄落了下來。

    正好落在五條悟手裡。

    衣角邊緣焦黑，溫度正在逐漸散去。

    夢野久作抱著自己被撕碎的玩偶，身上金光不再，甚至連神之眼也看不見了。他看著五條悟，迷茫的眨著眼睛。

    五條悟抓住他的手，夢野久作一直纏在手腕上的刀片立即劃出傷口，新的玩偶出現在他手中。

    五條悟雙眼猩紅，像是隨時能夠滴下血來，瘋狂運轉的咒力有如實質，鼓動他的衣角。

    「為什麼——」

    可他明明知道的，大腦隨著他的回憶調動記憶，即使因為背對著三人，六眼被迫接受神明的信息，而高速運轉咒力的大腦中只有模糊的景象，他也是知道的。

    夢野久作被他的神情嚇住，以為在問自己，呆呆道：「在爆炸那一刻，乙泉千抓住了我的娃娃，」他仰頭，眼神疑惑又空洞，「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