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頁

    一隻手出現在兩人的視野之中，這手指明顯與女孩子的手不同，纖細而又骨節分明，按著風精靈頭頂的呆毛，輕輕揉了揉。

    乙泉千獨特的清淡嗓音響起：「神明並非一開始就是神明，數千年前，提瓦特上魔神並起，神明只是成功活到最後的魔神而已。」

    「而已」。

    這兩個字他說的輕巧，可其中的信息量不亞於昨天五條悟聽著電話里散兵說出的提瓦特和四神。

    「活到最後的魔神」這幾個字大可以換個稱呼，比如「殺到最後的魔神」。

    五條悟親身經歷過天動萬象，多次與海島上的結界鬥智鬥勇，可以說，他應當是這個世界上最能理解「魔神」二字的人了。

    無論魔還是神，都絕非人類可以比擬。想到自己還被人譽為神之子，五條悟嘴角一抽，決定放過思考這個問題。

    他凝神盯著乙泉千，奇怪道：「它是神明知道的多也沒什麼，如果我沒看錯，你既沒有異能也沒有術式，更沒有神之眼，你是怎麼知道這麼多的？」

    他隔著風精靈湊近乙泉千：「還能讓風神給你當保鏢，要是有什麼訣竅，教教我怎麼樣？」

    若是別人說這句話，多少會有諷刺的意味在裡面，五條悟卻不同，其中的情感真實到讓人驚詫。

    萬葉能聽出他的心跳乃至於血液流動，也正是如此，才發現五條悟半點沒有說謊，他是真的好奇到想學。

    乙泉千很是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

    如果這些角色不是自己抽取到的，不是他的劇本，而是真實發生的事情的話，他會……

    「只要抱著神像獻上美酒，許諾日後有飲不盡的美酒和看不盡的有趣之人，就可以讓風神現身。」

    風精靈手中出現一把極精緻縮小版的詩琴，指尖輕輕撥動便是一串溪泉般的音符。

    「唯愛美酒與詩歌，跟在小乙身邊，確實歡快。」它用詩琴指著五條悟，「反正比你強。」

    性子不正經的人遇到一起，不是相吸就是相斥，五條悟貓嫌狗厭的性子就連五條家的人都受不了，何況同樣喜歡隨性而為的風神呢。

    這番正經的話配上風精靈的可愛外表，即違和又惹人喜愛。

    五條悟認真：「我可以買下整個日本的酒——」

    乙泉千伸手按在他的臉上，皮笑肉不笑的道：「我們還是去找天元吧。」

    萬葉聳了聳肩：「看來想要以這種方式來岔開話題是行不通了，乙泉君能說說，為什麼一定要見天元嗎？」

    不知不覺，在前方帶路的夜蛾正道停下了腳步，一行四人在原地站了有好一會。

    萬葉的問題正好是夜蛾正道也想問的，五條悟倒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對這個話題沒什麼興趣，只努力舉例想要誘拐風神。

    乙泉千不會說實話，但也不打算說謊：「天元對這個世界極為重要，光憑這一點，就足夠讓我來到這裡了。」

    夜蛾正道瞥了眼轉過頭去的五條悟，總覺得他知道點什麼但沒告訴自己。

    薨星宮在地下，有上千道門作為遮掩，想要見到天元，只有兩種方法。一是從上千道門中找到正確的門，二是天元主動出來見人。

    咒術協會的手令只能讓乙泉千順利進入高專，讓夜蛾正道帶他來到薨星宮。要想見到天元，還是要乙泉千自己想辦法。

    無論是五條悟還是夜蛾正道都沒懷疑風神的實力。

    從地面上下來，果然什麼都沒見到，乙泉千四處望了望，周圍一片靜悄悄。

    萬葉眼帘微闔，輕聲道：「有風。」

    五條悟挾住他脖頸，小聲道：「你到底是哪邊的？」

    萬葉睜眼看他：「就算我不說，也瞞不過風神大人吧。」

    縫隙中的風突然清晰了許多，青綠的顏色逐漸充斥滿空氣之中，無形無色的風有了具體的顏色，一個個青綠色的光點在其中跳躍，它們流經的途徑瞬間清晰起來。

    風精靈從乙泉千肩膀上跳下，落地時一陣青風快了許多，明明依舊親和舒緩，偏叫人睜不開雙眼。就連五條悟也不例外，他下意識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已經是昨夜有過一面之緣的青綠色少年了。

    少年風神兩手自然的垂在身側，頰邊的小辮子隨風微晃，青綠色的瞳孔注視著前方，似乎穿過重重阻礙看到了薨星宮的真實。

    他有些疑惑的咦了一聲：「這裡好像……沒人？」

    流淌在他身側的風在這一剎那仿佛停止，就連五條悟都好像聽到了嘰嘰喳喳的討論聲，他伸手戳了戳少年風神周身的青色光點，那些光點瞬間螢火蟲似的散開，等他放下手，又迅速聚在一起，單個字往外蹦的對少年風神解釋起來。

    五條悟聽不懂乾脆找萬葉，而萬葉本就時常能聽到風的聲音，這一次更加清晰，也更嘈雜了。

    他默默聽了一會才道：「天元出逃了。」

    夜蛾正道猛轉頭：「出逃了？！」

    萬葉點頭：「它們是這樣說的，至於去了哪裡……」

    「他大概知道小乙在找他了。」少年風神與還沒有形體的風精靈們告別，對乙泉千道，「依託天元而生的結界滿日本都是，風精靈們分不清天元和結界的區別，要想找到天元，恐怕還要再費一番功夫。」

    萬葉附和：「確實是這樣，就算是現在，這處地下也充滿了和高專其他地方同樣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