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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6:29:04 作者: 妾心如水
    宋建輝為此逼了他很多回,什麼手段都用了,卻是毫無辦法。為此他姑姑和叔叔都沒少說他,說他把自己兒子的性格養得太陰沉。可能這樣的批評聽得多了,宋仁軒就越發不愛見到他們,跟他們見面,除了維持基本的禮貌喊他們一句外,有時脾氣狠了,席上連一口菜都不會吃。

    他如此好說話,甚至最後還是主動跟著一起去,那就更是絕無僅有的事情的。

    聯想到餐桌上他對謝悠然說的話,宋建輝只能嘆:這兩人,那是上天註定了的情份。

    不過,他堅信,謝悠然最後那句悄悄話是起了作用的,於是趁宋仁軒不注意時他問她:「你最後和宋仁軒說了句什麼?」

    謝悠然看著他笑,說了兩個字:「秘密。」

    宋建輝:……

    看她得意那樣,宋建輝暗暗磨牙,捏了捏她的臉從齒縫裡漏出一句話:「晚點再好好『收拾』你。」

    自然,這「收拾」的含義不言而喻,謝悠然被他這肆無忌憚的調戲給弄得面色發燙心潮翻湧。不過,這一回,她是怎麼也不會告訴他實情的。

    因為,她和宋仁軒最後說的那句話是:「宋仁軒,我只相信你呀。」

    其實很久以後,再想起這次跟宋家親戚長輩們並不能稱作愉快的第一次會面,謝悠然都會無比慶幸自己這最後臨時意動的一把努力。

    但也或者,其實宋仁軒一開始就是想要陪她一起去的,只不過,他天性性子彆扭罷了。

    宋建輝的叔叔就是宛妤生病時,宋建輝帶她們去看病的那個老醫生,他也是那些人裡面,對她態度最為和藹的那一個。

    其他人,宋建輝的表兄弟姐妹,甚至包括他的那個姑姑對她也不是說不好,就是無視,帶著高高在上的審視的那種無視。他們都出生於富裕之家,自小優渥的生活,讓他們待人對物天生就帶了某種優越感,對陌生人,哪怕這個陌生人是他們很敬重或者喜歡的親人的未婚妻,要贏得他們的接納都很難,更不要說是喜歡了。

    宋建輝的姑姑身邊甚至還跟著另一個年輕的女孩兒,漂亮精緻得幾乎讓謝悠然在乍一見她的那一刻,都忍不住生出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他們對她的介紹很含糊,但一個晚上也足以讓謝悠然了解到他姑姑帶她來的用意:就是告訴宋建輝,他的選擇是錯的,還有更年輕更漂亮更優秀比謝悠然強N倍的女孩子,值得他選,也有得他選。

    他們對他擇偶確實沒什麼話語權,但他們也有權表達他們對他在這件事上「獨斷專橫「的不滿。

    好在宋建輝全程都握著她的手,跟別人說到謝悠然不了解的事情時還會主動低下頭來跟她解釋,話不多,動作也並不出格,但能恰到好處地令周圍人都覺得,謝悠然是被他所重視的;就是宋仁軒,也一改以前暴戾小霸王的面目,乖巧地依在謝悠然旁邊,雖然照舊的沒什麼表情,但卻也不那麼讓人感覺違和了。

    甚至於吃飯時,某個不太嘈雜的時刻,宋家姑姑帶來的那個女孩子含嬌帶羞地給宋建輝挾了一筷子菜(他們把她安排在了宋建輝的另一邊)後,宋仁軒突然脆生生地喊了謝悠然一句:「媽媽。」十分自然地甚至還帶了些儒慕之情地和她說,「給我再挾點那個口味蝦啊,很好吃。」

    場上一時靜得連咀嚼的聲音都沒有,眾人看著他們兩個的表情,幾乎稱得上是震驚,甚至有誇張的,連手上的筷子都沒有握住,「當」掉在盤子上。

    倒是謝悠然,因為宋仁軒羞惱之下喊過她好幾聲「後媽「,所以,她反而相當淡定。不過沒了那個「後」字,謝悠然心下還是很歡喜的,她又是早憋了一口悶氣,「兒子」如此給力,她這個當「媽媽」的又怎麼可以拖他後腿?

    因此,謝悠然也頭一回成功地無視了他們,平靜地轉動轉盤,給宋仁軒挾了好幾隻大蝦。還十分配合地剝掉一隻,親手餵到他的嘴裡。

    看著面前這張嫩嫩的小俊臉難得乖巧的模樣,謝悠然還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臉,夸小狗一般地誇他說:「好乖!」

    ……

    謝悠然覺得,她隱隱聽到了抽氣聲,這才發現自己做過火了。尤其是宋仁軒,黑亮得像顆沾了水的葡萄一般晶亮的大眼睛幽幽地瞪了她一眼,還緩緩地,朝她露出了兩隻潔白的大門牙。

    小子有些被惹到了。

    謝悠然於是討好的對他眨了眨眼睛,輕輕給他順毛,這些小動作看在眾人眼裡,卻是如此親昵自然,就跟親母子一樣的。

    那麼挑剔狠戾的宋仁軒居然如此喜歡她,這是很多人都沒有想到的。

    只有宋建輝偏著看著他們兩個,眉梢微挑,眼裡漫過陣陣笑意。

    場上的氣氛很久都有些不太好,後來還是宋老爺子打的圓場,另尋了個話題問宋家姑奶奶:「怎麼阿榮還沒有到?這飯都快吃完了。」

    宋姑姑臉色很不好,但自家二哥說話,她又不能不回答,便沒什麼好氣地說:「不回來還好,不回來我能多活幾年,一回來看見他我就生氣。」

    她話將落音,一把低沉含笑很有魅力的聲音就自門後響起:「看來我親愛的媽媽對我的意見不是一般的大啊。」

    謝悠然微微一抖,聞聲回頭,看到添茶倒酒的服務員推開門退到一邊,自她身後就走進來一個年輕男人,簡簡單單的襯衣仔褲,健而不壯的身材,低沉的嗓音,雕刻一樣的五官,戴著副金邊眼鏡,斯斯文文儒雅得不得了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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