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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6:29:04 作者: 妾心如水
    她簡直是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會跟這樣的男人同處一室,而且還敢當面指責他犯罪,批評他不該對孩子過於殘暴!

    或許是察覺到她突如其來的不自在,宋建輝輕輕地咳了一聲,問:「你是謝宛婷的媽媽吧?」

    謝悠然沒想到他會打破沉默,而且問的還是這麼個問題,一時有些受驚似的轉過眼去,直覺地「嗯」了一聲。

    然後又想,這人明明知道她是哪個的嘛。

    就說了,宋仁軒好歹在她那吃了那麼多餐飯,他還讓他給她餐費了的,以他警察的出身,不可能對她的情況半點都不作了解。

    想到這裡,謝悠然完全沒有被其故意無視的不快,反而覺得這男人,或者也不是真的對宋仁軒一差到底的。

    她希望是這樣的,這樣或許經過今天這件事他能稍作反省一下,然後對那個可憐的孩子好一點。

    也許她應該再接再勵多做些什麼?

    還沒等她想出來,宋建輝又說話了,他笑了笑,說:「你還是第一個誇他好的人。」

    宋仁軒聽講,轉過頭來看了謝悠然一眼,像是要確認,她的誇獎是敷衍,還是認真的。

    這可是主動送上來的話題啊,正苦思著怎麼努力的謝悠然忙不迭地點頭說:「他本來就很好,又懂事,又穩重,沒什麼輕浮的壞毛病,我們家宛婷在他面前,跟宛妤差不多大一樣。當然,就是話少了些,我覺得,這主要可能還是宋先生你的問題,你不覺得,你對孩子的態度有問題?人家家長,怎麼可能放任孩子一天到晚就他自己在家?被老師叫到學校,不分青紅皂白對著孩子就是一餐打?孩子受欺負了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他才八歲誒,可不是十八歲,也不是二十八歲……」

    從後視鏡里,看到宋建輝似笑非笑的臉,她突然說不下去了。

    車子已經到學校門口了,宋仁軒像是生怕打擾了兩個大人的交流,背起書包揮了揮手,迫不及待地跑下了車。

    謝悠然覺得很尷尬,她以前覺得宛婷是個小囉嗦婆,但很顯然,和這兩父子比起來,她就是那個大囉嗦婆了。

    她也想跟著下車,不過宋建輝說:「我送你吧。」

    然後車子突然發動,一點給她拒絕的時間都沒有,要不是路是對的,她幾乎會懷疑自己遭到綁架了。

    到地方後,他突然回過身來,把她嚇了一跳,不由雙手抱胸,戒備地看著他。

    ☆、29更新之後

    見她對自己如此防備,宋建輝挑眉,而後微微笑了一笑——笑得太淺了,謝悠然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笑,反正她能感覺得出,這一刻,他的心情還是不錯的,因為他面部的線條不似以往那麼冷硬。

    也沒有在醫院那會那麼陰鬱可怕。

    她稍稍鬆了口氣,說:「謝謝了,其實我自己……」

    宋建輝打斷她虛假的不太自在的客套,問「你很關心宋仁軒吧?」

    謝悠然看著他。

    「那麼,就請你一直關心他。」

    謝悠然:……

    她覺得自己都快失語了。

    結果那人猶嫌不夠,又扔下一句:「這個星期天我有空,我請你們一家吃飯。」

    謝悠然:「我……」

    宋建輝又挑了挑眉,問「不下車嗎?」看她仍沒動,作出恍然大悟的樣子,走到她那一邊給她開了車門,說,「請吧。」

    ……

    根本不是他有沒有幫她開門好不好?謝悠然都快要氣急敗壞了,她坐在那兒沒有動,看著他,堅持這一回要把話說完:「宋先生,我不缺你那一餐飯!」

    「當然。」宋建輝十分理解的點了點頭,可能是平時撲克臉擺得太多了,但凡他作出一本正經的模樣都有點嚇人。

    這讓謝悠然很想落荒而逃,但那個人一手搭著車門一手搭著車頂將她的出路堵得死死的了,從另一邊走又顯得懦弱得太明顯,於是她只能抱著包包,有些惶恐地看著他繼續冷著一臉張作出認真商量的模樣:「但是你不是想知道宋仁軒是不是受到了虐待了嗎?或者,那時候你就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他原來也會說這麼長句子的。

    謝悠然有點被這個事實驚到,不由自主地點頭說:「好吧。」

    然後他就放開了手,退到一邊讓她下來。

    謝悠然直到他那車子走出很遠了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答應了他什麼。

    吃飯?和他?

    她會消化不良的吧。

    星期天很快就來了。

    其間謝悠然也試圖推了這個可怕的飯局,她和宋仁軒說:「宋仁軒啊,你跟你爸爸說,星期天宛婷要上特長課,實在是沒時間和你們一起去吃飯。」

    可惜說這話的時候她忘了要避著宛婷了,這個不配合的女兒聞言馬上跳出來反駁說:「媽媽,我星期天下午都沒有課。」

    謝悠然:……

    她覺得兒女是父母的債這話果然是沒錯的,她前世真的欠了宛婷的吧?

    所以,她才給她拉來了宋仁軒這個麻煩,想甩脫吧,不忍心,不甩脫吧,她又實在不願意跟他那個可怕的前警察爹打交道。

    於是她只能把宛婷支開,繼續和宋仁軒溝通:「總之呢,宋仁軒,你跟你爸爸說,他其實不用那麼客氣的,只要他對你好一點就可以了。」

    她不會再在宋仁軒面前說他爸爸對他施暴的事,雖然她覺得這是事實,但似乎,那是宋仁軒不能被觸碰的痛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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