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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6:29:04 作者: 妾心如水
謝悠然問女兒:「你想他了嗎?」
宛婷說:「是啊,爸爸在家多好,他可以開車送我去上學。」
原來是她厭煩了上學走這一段路,她和宛妤的學校離家都不遠,所以更多的時候,謝悠然都喜歡帶她們走路來回。
但有時候,她們也會犯賴。
謝悠然試圖告訴女兒,走路是鍛鍊身體的一種很好的方式。但是,大道理是這樣說,內心裡,她還是忍不住會憂慮,她試探性地問宛婷:「如果爸爸和媽媽不能生活在一起了,你會跟爸爸還是跟媽媽呢?」
八歲的孩子,有一種超乎她年齡的敏感,她非常直接地問她:「你是要跟爸爸離婚了嗎?」
謝悠然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她本來是打算等她們大了,能理解的時候,很自然地告訴她們這些事的。
好在宛婷也真不在乎這些,她只是隨意地聳了聳肩,問:「那妹妹她跟誰?」
謝悠然說:「妹妹還小,她不能離開媽媽。」
「那我也跟著媽媽吧,你一個人照顧妹妹,很辛苦的。」
謝悠然聽著女兒這話,差一點點淚崩落而下。
她忽然很想很想把這話錄下來,放給鍾君聽,她想讓她知道,有這樣的女兒,誰會捨得不要她,誰又捨得離開她?
鍾君總說孩子會是她的負累,尤其還是兩個。謝悠然每每聽得都很難過,還好鍾君有分寸,從沒有在孩子們面前說過或者流露過這上面的心思,該怎麼樣的時候還是會怎麼樣,只有孩子們不在時,她才會如此「教育」她。
否則謝悠然想,哪怕窩囊了一輩子,只怕她也會跟自己母親翻臉的。
謝嵐山雖說退了休,但他還是有自己的事做的,他書法寫得好,在外面跟人一起辦了個書法培訓班,白天的時候,家裡常常只有謝悠然和鍾君兩個人。
這個時候,就是謝悠然的酷刑體驗期。
她從來就不知道,一個人言語的殺傷力會有那麼強,強到能令人崩潰。
儘管能理性地要求孩子「聽外婆的話」,然而真輪到她自己,才發現,要忍受鍾君的言語轟炸也是很難的一件事情。
她甚至都有些後悔讓他們住過來。
鍾君對她總是各種嫌棄,她穿得隨便一些,她說她:「你也要收拾一下,難怪宛南平不要你。」
她真的打扮一下了,她還有話說:「穿這麼花里胡哨的,你以為你還是十六歲麼?莊重一點。」
要不,就和外頭的人天天打聽,哪裡有合適的二婚男。謝悠然稍微流露點不願意的意思,她就數落她:「我還不是為你做打算?你真當你還能年輕多少年啊?現在沒結過婚的肯定是不會要你的,所以你也只能找二婚的,要不是慢慢找,你以為姻緣能夠從天上掉下來?好男人是隨隨便便就碰得到的嗎?」說著說著就訴起了苦,「我這是作的什麼孽?一把年紀了,還要給你操心!早曉得是這樣,當年我就不應該生下你,不生下你我現在多自在,指不定病也不會犯,跟著你爸爸兩個人,不曉得有多逍遙。」
謝悠然聽得只有抱頭鼠竄的份。
為此,除了必須的時候,謝悠然也很少在家。
家裡的衛生有人打掃,甚至孩子的接送也有了人負責,謝悠然突然覺得生活一下子空洞得令人發慌。
她不想按照鍾君說的那樣,將以後全副的精力都放在再找個男人結婚身上。那有什麼意思呢?她才從男人那裡受夠了教訓出來,又不是自虐狂,這麼快就急著進入另一場婚姻當中去。
再說了,她不是木頭娃娃,不是隨便擺在哪裡,不用思不用想就可以生活得很好。
她的傷心絕望委屈難過甚至一點減輕的跡象都沒有。
有時候一覺睡醒,她甚至都還是覺得,離婚的事情不過是她做過的一場惡夢,終有一天,宛南平還是會回來的。
可是鍾君卻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著她那不是夢,宛南平不可能回來了,她被拋棄了。
每每這時,謝悠然都覺得心像被人打了一個洞,風呼呼地吹進來,灌得她生疼生疼,但她除了張嘴承受,無力閉合或者反抗。
最後只得瘋狂地購物,拿著宛南平留給她的副卡,瘋狂地進出高檔的服飾店消費,買她的買女兒的,去做各種各樣的美容跟按摩,往常捨不得花的錢,捨不得做的投資,她全部都砸進去,不計成本,近乎瘋狂。
半個月後,卻收到銀行的電話,她的副卡被停了。
是宛南平。
他發現了她的惡意透支,甚至連個責問的電話都不屑得給。
抱著一堆的衣服和鞋子,謝悠然在路邊肆意地哭。
最後還得抹乾了淚去接女兒。
宛婷卻是高興得很,把手裡的獎狀迫不及待地跟也分享:「媽媽,我書法比賽得第一了哦。」
謝悠然笑:「真棒,回家記得要謝謝外公,他那麼用心地教你。」
宛婷點點頭,回到家後打電話報喜訊,第一個要告訴的卻是她爸爸。
謝悠然要阻攔的手伸在半空,最後在女兒歡喜的笑靨前無力地垂下來。
宛婷和她爸爸聊得很開心。看得出,宛南平也不想讓女兒失望,還答應了周末的時候,要帶她和妹妹出去吃好吃的。
宛婷高興得在床上翻了好幾個斤斗:「媽媽,我們已經有好久沒出去玩過啦,這個周末一定要玩個痛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