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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6:28:38 作者： 思歸
「嗯？」華灼愣了一瞬，垂眸無奈地笑了笑，「被你看出來了？」
「那張紙上所寫的內容……」溫眠月欲言又止，輕嘆道，「雖說你我先前便猜到滄海月明珠大抵與魔祖的封印有關，但如今當真成了事實，仍不免有些意外。」
「我雖不知七殺是何時尋到的魔祖肉身，但七殺已找尋魔祖殘魂多年，只怕如今已然將散落在外的殘魂大致收攏完畢。」他的話中隱含擔憂，「滄海月明珠具有起死回生之效，想必也能復甦魔祖。我總覺著……怕是不會太過順利。」
「我也正是在思索這個。」華灼指尖在桌面上輕點，垂眸道，「七殺既已為搜集散落在的魔祖魂魄奔行多年，想必滄月窟中的封印早已有所鬆動。若無意外，他們尋到滄月窟不過是指日可待。」
「但也並無什麼關係。」他倏然一笑，面上雖盡顯柔情，說出的話卻是令人不寒而慄，「倘若七殺當真奪走了滄海月明珠，我便舉全宮之力侵入不夜城，踏平整座七殺殿。」
溫眠月無奈搖頭：「別鬧。」
華灼輕笑一聲，並未接他的話語，兀自道：「封印鬆動，魔祖魂魄散出，從而造就了諸多異象——你還記著，永生鄉時我們斬滅的樹妖麼？」
「那隻樹妖所在的洞穴，想來便是曾經封印魔族殘魂的地方。」溫眠月稍一回想便已是心下瞭然，接口道，「洛輕寒大抵便是前去搜集殘魂的，只是不慎出了意外傷重昏迷，最終被我們所救。」
華灼點頭：「那些作亂的殘魂應是被陣法封印了許多，七殺便依照流落而出的訊息四處找尋搜集，如此直至今日。」
溫眠月輕聲嘆息。
「不必擔憂。」華灼看著卻是毫不擔憂，笑意盈盈道，「如今既已知曉了滄海月明珠所在，一切便皆可從長計議。」
「嗯。」溫眠月笑笑，「還是莫要急於一時了。」
數日後，清瞳前來將靈葉交予華灼。
華灼輕拈著葉柄細瞧，但見靈葉之上淺金光華繚繞，深青的葉片之上爬滿了金色葉脈，濃郁的靈氣不住散溢而出。
「靈葉與霜晚葉不同，是神木生命之力的凝結，蘊藏有極為磅礴的靈力。」清瞳難能多言了幾句，「穩固陣法之時，只需將靈葉放入陣眼即可。」
「多謝前輩。」華灼妥帖收起靈葉，含笑道。
清瞳直視著華灼，單刀直入問道：「你們何時前去絕峰崖？」
華灼微一揚眉，坦然答道：「隨時都可。只是在此之前，還須得勞煩前輩教授匯集月光的仙法。」
「不過是一點小小仙法，至多不過片刻便足矣。」清瞳淡淡道，「閉目凝神，我將其傳授於你。」
華灼依言閉上雙眸。
清瞳凝出一點瑩白光芒，朝華灼眉心送去。白光微閃了閃，而後便緩緩沒入了華灼的身軀之中。
華灼只覺腦中似有什麼倏然閃過，下一刻數行神秘的符文便驀然浮現於眼前，分明無法識別，卻輕易便理解了它的含義。
短暫地將術法施展的方式在心中再度回憶了一遍，華灼睜開眼，頷首道：「多謝前輩指點。」
清瞳應了一聲，並不多言，只道：「兩日後便是月圓之時。你們休整一番，十五日傍晚時分我來尋你們。」
華灼點頭：「好。」
第三日酉時，清瞳依言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華灼早已收整妥當，見狀正欲開口請對方在前引路，豈料清瞳卻是蹲下了身，示意幾人攀上它的背：「上來罷。」
不待華灼訝然，它便先一步開了口，簡要解釋道：「絕峰崖非凡人可去之處，唯有我方能飛上崖頂。」
「原是如此。」華灼疑竇化解，笑了笑道，「那在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二人先後攀上青鸞寬闊的背脊，清瞳仰頭長唳一聲，隨即振翅而起，風馳電掣般朝天際飛去。
清瞳飛的速度極快，轉瞬間便已橫行百里。輕絮般的綿雲自身側不斷飛掠而過，直至某一刻一座千丈高崖倏然出現眼前，映襯著崖底的粼粼波光，不由便令人望而生畏。
清瞳飛掠至陡峭的懸崖邊，雙翼一震便朝崖頂直衝而去，呼嘯的狂風卷過，短短瞬息之間青鸞便已掠上山崖，而後緩緩落至地面之上。
「我們到了。」清瞳合攏雙翼，蹲身將幾人放至絕峰崖上。
華灼與顏夢闌依次滑下清瞳背脊，但見眼前瀚海浩渺，半沉的落日金輝徐徐鋪在水面，遠處蓬萊島已微小得如滄海一粟，在此地修行久了，心境似是也隨之開闊起來。
「便在此別過罷。」清瞳側首看向華灼，最後道了一句，「山高路遠，望自珍重。」
說罷，它便逕自振翅而起，朝蓬萊島飛去，轉眼間便消失在了眾人視野之中。
溫眠月無奈笑笑：「仙人的道別也是如此灑脫麼。」
「常年居於世外，於相逢別離總是更為淡然。」華灼目送著對方離去，聞言一笑，「我倒是不怎麼意外。」
「接下來便是等到月上中天了。」他轉過身，垂首望向微波蕩漾的海面，意味不明地笑道，「還真是叫人頗為期待呢。」
夕輝漸趨黯淡，似是不過轉眼之間，明月便悄然攀上了天際。
華灼仰頭望著那皎皎明月，待到第一縷月輝落在絕峰崖上時，他方才伸出手，指尖之上靈力涌動，在身前的虛空之中慢慢繪製了一道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