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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6:28:38 作者: 思歸
    華灼垂眸望了一眼杯中浮動的毛尖,不辨情緒地應了一聲。

    未曾料到對方的態度如此冷淡,任在野無奈地搖了搖頭,只得放棄同他拐彎抹角,直白問道:「你想修道嗎?」

    華灼抬眸看他。

    「你說你並非修道之人,」任在野認真道,「可方才你為了制服那竊賊所使的招式,卻分明有靈力蘊於其中。」

    「能做到如此境地,要麼是天生靈氣極為充裕,要麼便是極擅掌握靈力。不論哪種,都是千載難逢的修煉奇才。」

    「所以,」他直視著華灼的雙眼,「我想將你收作關門弟子,予你一個登上宮主之位的機會,你可否願意。」

    華灼聞言嗤笑。

    「您這話,可太過虛無縹緲了些。」他站起身,不願再同對方多費口舌,「我不管您話中摻了幾分真假,但我對修道一事委實毫無興致,還請回罷。」

    說著,他便轉過身,當即便要拂袖而去。

    「等一等!」任在野到底不死心,再度將他喚住,語速也快了幾分,唯恐華灼當真就這般離去,「我並未撒謊,我當真是長清宮宮主,你亦是萬里挑一的奇才。你若不信,隨我回長清宮一看便知。」

    「起先發覺你劍招奇特,我生了幾分興致,方才會來詢問你師出何門,從未想過你竟並非修士。我不願強逼你,但此等天賦若棄之不顧,委實太過可惜。」他先是好言相勸,又暗示著引誘,「修士乃是當世間極為尊貴之人,不論是天材地寶還是修習秘典,甚至美姬佳人皆唾手可得。於你而言,踏上這條路必是百利而無一花。」

    華灼倏然停住了腳步。

    「……此話當真?」他微偏過頭,面上思緒難辨。

    「自然。」任在野心中一喜,毫不猶豫點頭,道,「何況長清宮乃是當世第一宗門,你若當真能繼任宮主之位,自有無數人為你瞻前馬後,亦有無數人爭先恐後示好。」

    華灼斂目不語。

    許久,他方才轉回身,認真無比地問道:「那這世間……可有什麼能令人起死回生的寶物麼?」

    「起死回生之物?」任在野蹙眉思索,搖了搖頭道,「逆轉生死乃是逆天而為,就是當真存在,也定然被封存已久。」

    華灼眸光霎時一黯,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作勢便要告辭離去。

    「但也並非毫無所聞。」任在野恰在此時接口,「據傳滄海月明珠便有令人重塑肉身的奇效,但此等傳說之物,有關於此的訊息也俱是捕風捉影,不知究竟藏於何處。」

    華灼猛然抬眼,再度問了一遍:「當真?」

    「自是真的、」任在野皺眉看他,不由多問了一句,「但你為何非要執著於此?」

    華灼並不答話,只小心取下了腰間那枚玉佩,珍惜地撫了撫,方遞向對方身前,問道:「這枚玉佩里……是不是藏有一道魂魄。」

    任在野伸手接過。聞言揚眉一笑,道:「存儲魂魄的容器可是極為罕見的珍物,你竟也持有其一。」

    華灼冷冷望著他。

    見他隱有不悅,任在野只得識趣地住了口,他閉目將一縷靈力送入玉佩之中,不多時便再度睜開了眼,將其交還給華灼,點頭道:「不錯,確是有一縷魂魄。奈何這縷魂魄似有殘缺,極為虛弱,若強行取出只怕會瞬間煙消雲散。」

    華灼抿唇,不答反問道:「若是用滄海月明珠,能將他復甦嗎?」

    「我不知。但若滄海月明珠確有起死回生之效,想來也應當可以。」任在野頓了頓。遲疑著反問,「可你當真要尋找此等虛無縹緲的寶物?恕我直言……大抵是徒勞無功罷了。」

    華灼垂眸,輕輕搖了搖頭。

    「無妨的。」他輕聲道,「哪怕僅有一絲一毫的可能……我也定要將他帶回人間。」

    既已決定拜任在野為師,華灼便回了煙歸鎮同村中眾人辭別。

    鄉鄰們皆極為不舍,但也心知江客舟之死對華灼是何等傷痛,雖滿心擔憂卻也並未多勸,只叫他得閒便時常回來看看。

    華灼眼角微紅,一一鄭重拜謝。

    最終,他來到了那座空無一字的墓碑前。

    「客舟哥哥,」華灼拂去碑上塵埃,定定望著那墓碑許久,低聲道,「我要走了。」

    「以往我曾說,不想踏上修道之路。」他落寞地笑了笑,故作輕鬆地道,「但如今,還是不得不食言了。」

    「等我變強,便去尋找滄海月明珠,為你重塑肉身。」他攥緊了腰間的玉佩,鄭重道,「我會等你,所以你也定要等我。」

    「不論如何,我都定會將你復甦。」

    那之後,華灼便隨任在野去了長清宮,正式在其門下修習。

    如任在野所言,華灼在修習之上可謂天賦異稟,修為一路突飛猛進。任在野極為滿意,當即決心為華灼備一場拜師典儀,將他以「長清宮宮主關門弟子」的身份領入宗門。

    拜師典儀前一日,華灼修煉完畢,趁任在野空閒之時叩響了他的殿門,詢問往後在長清宮之時,能否隱瞞自己的名姓。

    任在野雖有些許意外,但仍允下了他的請求:「自是可以的,但這是為何?」

    「只是不願罷了。」華灼顯然不欲多言,垂眸輕聲道。

    他若不願開口,即便用師父的身份強逼也是無用之功。任在野無法,只得不再多問,轉而道:「那你可想好了用何名姓?明日便是拜師典儀,為師自是要同所有人介紹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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