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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6:28:38 作者: 思歸
溫眠月有些訝然,反問道:「這是……小灼的居處?」
「是呀。」雲起在狡黠地眨了下眼,調笑道,「將溫公子帶回寢宮後,主上便日夜在旁照看,從不曾離開分毫。方才不得已將我召來時,主上可是頗不高興呢。」
溫眠月再度將寢殿打量了一遍,滿心複雜地沉默片刻,自語般喃喃道:「原來他……喜歡如此華麗的裝潢嗎?」
他話雖極輕,卻仍是被雲起盡皆收入耳中。她一時不禁失笑,解釋道:「溫公子誤會了,主上寢宮的裝設乃是由老宮主一手操辦,作為贈禮送給主上的。主上起初頗為嫌棄,還想著將其拆了重建,但由於主上常年閉關修習,並無多少時間住在寢宮,再兼之不好拂了老宮主好意,便未曾理會了。」
「原來如此。」溫眠月不易察覺地鬆了口氣,暗笑自己當真是胡思亂想,但隨即他便留意到了什麼,略頓了頓,遲疑著問道,「聽你方才所言,小灼應是與長清宮關係匪淺?不知能否同我多言幾句?」
他與華灼之間終究隔了數年光陰,即便過往再如何兩小無猜,如今卻也不得不為彼此多思慮幾分。
雲起聞言卻是一笑:「主上臨行前說了,若溫公子甦醒後有任何想知道的事,都應當知無不言。因此溫公子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主上對你,已是交付了全部的信任。」
溫眠月怔然。
雲起並未察覺他變化的思緒,正欲開口續上先前的話語,殿外卻在此時倏而響起了幾道人聲,隱約間似有一人正喋喋不休地抱怨著什麼:「……我說你真是分毫人性也無,我在那殫精竭慮地替你思慮萬千,你卻一心只想著回來找人。」
來者漸趨靠近,另一道熟悉的話音冷冷響起,較之先前那人所言要清晰許多:「閉嘴,聞清如。你莫要以為我當真不敢罰你。」
話音落下,厚重的門扉便隨之洞開,兩道相仿的頎長身影踏著滿地輝光緩步行來。雲起慌忙起身,朝二人恭敬行禮:「主上,聞管事。」
華灼不辨情緒地應了一聲,擺了擺手示意她退下,而後便垂眸看向了桌上的月眠石,雙眉幾不可見地蹙了蹙。
溫眠月立時會意,柔聲開口道:「我已無大礙了,莫要擔心。」
似是並未料到對方已然甦醒,華灼不由怔了一瞬,但隨即,他原本陰鷙的眉眼便倏然舒展開來,唇邊亦是揚起了一抹淺笑,難掩歡欣地應了一聲。
他在木檀椅上坐下,伸手撈過月眠石,將自己的靈力渡了過去,用以滋養那人的魂魄。而後他轉過頭看向聞清如,見對方滿面懵然地呆在原地,略顯不耐地蹙眉道:「做什麼呢?有事快些說,無事便退下罷。」
聞清如如夢初醒,頗為不可思議地望了一眼華灼掌中攏著的月眠石,識趣地並未多問。他在華灼對面坐下,抓起桌上的茶壺倒了杯茶,一面喝一面苦不堪言地道:「祖宗,您行行好,幾日後便是仙門大典了,當真要整這麼一出?」
「有何不可。」華灼懶懶道,「唯有在仙門大典這等盛會之上與他對質,方能徹底揭穿他的面目。諸事我皆已安排妥當,無需擔憂。」
「是麼。」聞清如幽幽道,「上一回我焦頭爛額地替你收拾殘局時,你似是也這麼同我說過。」
華灼不以為意。
聞清如盯著他面無表情的臉瞧了片刻,忽而重重出了口氣,惡聲惡氣道:「罷了,都受了這許久的氣了,又何必考慮這許多。」
「但不論如何,你還是小心些。」他無奈搖了搖頭,提醒道,「終歸是十年一度的仙門大典,莫要當真留了話柄。」
「嗯。」華灼含笑應了一聲,仿若對他的妥協毫不意外,「多謝,清如。」
「你也就這時候願意說些好話。」聞清如惱怒地哼了一聲,仰頭將茶一飲而盡,憤而甩袖離去,「不同你多言了,我還有諸多要務須得處理,先行一步。」
華灼淡淡應下,待對方的身影消失在視野盡頭,便揚手放出一道靈力闔上殿門,而後小心捧著月眠石放至眼前,低聲問道:「可還有何不適麼?」
「已無事了。」溫眠月先是笑答了一句,隨即又憶起了什麼,轉而擔憂問道,「你的傷呢?好些了嗎?」
「回長清宮後便用了藥,如今已是痊癒了。」華灼笑了笑,指尖輕撫上月眠石稍顯粗糲的頂端,眸底思緒難明,沉默片刻,忽而輕聲嘆道,「抱歉。」
「先前我未曾發現是你,許多事並未同你言明,甚至同你說了不少重話。」他看著溫眠月,低聲道,「但今後不論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定會告知於你。」
「只是仙門大典在即,我不能掉以輕心,怕是無暇一一解釋。」他認真道,「但我已同雲起交代過,你若想知曉什麼詢問她便是,她與夢闌隨我多年,應當能替你解惑。」
溫眠月滿心複雜。
「這又如何能責怪你。」他自嘲一笑,道,「何況相較於你……分明是我隱瞞的更多也更為長久,應當是我同你道歉才是。」
「待你閒暇之時,我們再談及往事罷。那時……便將一切盡皆訴諸於口,如何?」
聽著對方溫柔而堅決的話音,華灼怔了一瞬,隨即笑道:「好。」
「說來,」溫眠月想了想,問道,「仙門大典……又是什麼?」
「是長清宮十年一度招納門生的盛會。」華灼斟了杯茶,答道,「長清宮作為當世間第一宗門,想要拜入門下的人自是數不勝數,故而每隔十年,長清宮便會廣招天下能人異士,以此鞏固宗門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