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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6:28:38 作者: 思歸
    「呵。」華灼輕笑,抬眸直望向時風瀚,嘲弄道,「現在說這話,還為時過早了點。」

    察覺到他逐漸變得雄厚的靈力,時風瀚停步揚眉:「使用丹藥強行提升了修為麼。」

    「我會勝過你。」華灼拔出身側長劍,劍尖遙指向時風瀚,話音中儘是前所未有的決絕,「並讓你說出有關江客舟的一切。」

    時風瀚冷笑。

    「真是有趣。」他作出迎戰的姿態,緊緊盯視著華灼,緩聲道,「那便看看,究竟是誰成為最後的贏家罷。」

    華灼與時風瀚打了個天昏地暗。

    可華灼到底才堪堪痊癒,又用丹藥強行提了修為,雖有了一戰之力,卻也始終無法勝過時風瀚。半炷香的纏鬥後,靈脈間翻湧的絞痛令華灼身形猛然一滯,時風瀚當即看準時機,一劍狠狠刺穿了華灼的腰腹。

    華灼悶哼一聲,單膝跪倒在地,垂首用力嘔出了一口鮮血。渾身劇烈的疼痛幾乎叫他有了幾分靈脈盡斷的錯覺,他勉力壓下不住顫抖的身軀,幾度想要站起,卻怎麼也無法動彈分毫。

    眼前投下一片陰影,華灼強忍眩暈抬首看去,便見鋒利的劍刃距自己不過寸許之遙,而那執劍之人冷聲問道:「臨死之際,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華灼輕喘了幾聲,輕笑反問:「若我說……我想知曉江客舟的訊息呢?」

    時風瀚聞言猛然一滯,而後勃然大怒,忍無可忍地質問道:「既已害死了江客舟,又何必在此惺惺作態?你莫不是以為作出如此行徑,便能叫我改變心意罷?!」

    「我並未在裝模作樣。」華灼平靜道,「我是害死了江客舟不假,但其間別有隱情。」

    「無人比我更想復甦江客舟。」他的話音堅決無比,絕無作假的可能,「你若是願意,可暫且聽我一言。」

    時風瀚驀然失語。

    但就在此時,有一道氣息自遠處疾掠而來,時風瀚猛然側首,厲聲喝道:「誰?!」

    來者足尖在槐樹之上一點,簌簌搖動中縱身躍下,隨意拍下不慎落在肩上的一片落葉,淡淡道:「自然是我。」

    時風瀚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皺眉反問:「怎麼?不過短短數日,庭照雪便難以忍受,派你來抓我回去了?」

    對方瞥了時風瀚一眼,對他話中的冷嘲熱諷故作不聞,不置可否:「你既知曉是庭照雪派我來的,我便不多言了。奉勸你早些回七殺殿,以免那個女人又藉此發難。」

    「但在此之前……」他忽而轉向了半跪在地的華灼,勾起一個令人不寒而慄的笑,「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做。」

    時風瀚眉目一厲,收劍橫在那人身前,冷聲警告道:「徐謂之,勸你莫要多管閒事。」

    徐謂之嗤笑一聲,反唇相譏道:「時風瀚,虧你還是江客舟摯友,莫不是忘了他當年為何前去煙歸鎮罷?」

    時風瀚心念一動,當即便朝華灼腰側看去。

    華灼神色遽然化作了一片霜寒,他一字一頓開口,淬了毒般陰狠至極:「……你們膽敢動這枚玉佩,我定會將你們千刀萬剮。」

    他這模樣太過森冷,就是徐謂之和時風瀚也不由怔了一怔。但隨即,徐謂之便冷冷一笑,毫不畏懼地上前一步,譏誚道:「虛弱至此,還敢如此口出狂言,真是毫無自知之明。」

    說罷,他便作勢要去扯華灼腰間的玉佩,然而還不待他動手,華灼卻是驀然抬眸,反手扣住劍柄便是狠狠一划!

    可他到底已是強弩之末,不過如此簡單的一擊便已是耗盡了他所剩無幾的氣力,本就搖搖欲墜的身軀徹底癱倒在地,連綿不絕的鈍痛折磨得他幾近昏迷。飛揚的衣擺拂過徐謂之面前,藏在袖中的月眠石恰恰與對方手中的玉佩轟然相撞!

    心焦不已的溫眠月只覺腦中陡然炸開一聲響徹天地的沉悶鐘鳴,無數畫面霎時齊齊翻湧而上,又浮光掠影般飛掠而過,腦中翻攪的疼痛令他痛苦地呻吟出聲,本就脆弱的殘魂再難支撐,徹底陷入了昏迷。

    另一邊徐謂之後撤避開這一擊,冷冷「嘖」了一聲,一腳踹在華灼腰側,不甚留情地將人翻了個面,而後便俯下身,抓住對方腰間的玉佩便是一拽。

    繫著玉佩的紅繩崩裂開來,華灼本能想要阻攔,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徐謂之遠離。他死死咬緊了牙,眼底幾乎染上了一層血色,困獸般痛苦而絕望。

    徐謂之卻毫不理會,將玉佩收入暗袋之中,沖時風瀚頷首道了句「先行一步」便縱身而起,不過幾個起落便徹底消失在了眾人視野的盡頭。

    時風瀚目送著徐謂之離開,轉頭看向華灼,卻在望見對方的神情時微微一怔,皺眉道:「你……」

    然而他話才出口,便見華灼身形驀然一僵,而後唇邊溢出一絲鮮血,脫力般緩緩閉上了雙眼。

    時風瀚手持長劍緩步行至對方身前,面色複雜地望了陷入昏迷的華灼片刻,忽而深深嘆了口氣,劍尖慢慢抵在了那人心口之處。

    雲起神色驟變,急急道:「不要!」

    然而還未等時風瀚思索是否應當動手,身後便忽有一道尖銳的破風聲響起。時風瀚側身避過,眼角餘光瞥了一眼那釘在槐樹上的細長花針,轉身揚眉道:「真是稀奇,今日竟叫七殺中人齊聚一堂。」

    纖長的身影自遠處款步行來,姣好的面容之上儘是冰寒之色。她似是懶得同時風瀚多說隻言片語,冷冷開口道:「放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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