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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6:28:38 作者: 思歸
然而……
許知愁苦地捂住因飢餓而隱隱作痛的腹部,深深嘆了口氣。
為了躲開那個危險的人,他已是閉門不出了近兩日,如今已是餓得頭暈眼花,若再不想辦法尋些食物,興許當真便要一命嗚呼了。
糾結良久,許知終還是艱難地站起了身,扶著牆行至門邊,視死如歸般走了出去。
屋外仍是車水馬的繁華景象,並未有何異樣之處。許知略安下了心,垂眸思忖片刻,還是決定去街上四處轉轉,瞧瞧是否有打探消息的活計可做。
結果誰曾想他才走出不過一刻鐘時間,便被路邊茶攤上一道熟悉的身影止住了步伐。
他盯著那人的面容看了片刻,最終放棄掙扎般走上前去,在對方面前的竹凳上坐下,無力地道:「你什麼時候找到我的。」
華灼笑意盈盈:「許公子既是江湖百曉生,自是名聲在外,隨意探聽一番便足矣。」
未曾想自己早早便已被對方徹底掌控,許知一時愈發鬱卒。他垂首沉默許久,終於姑且相信了華灼並不會傷害自己,妥協般問道:「你尋我,所為何事。」
「自是為了一些往事。」華灼將杯中茶飲盡,彬彬有禮做了個「請」的手勢,含笑道,「過往舊事太過漫長,你我不妨換個地方慢慢訴說,如何?」
第8章 過往事(二)
華灼將許知帶到了先前他們曾短暫停留過的茶館之中。
他給許知簡單點了幾個菜餚用以果腹,在那人大快朵頤之時順勢道:「我來尋你,乃是因為秦韻詩曾同我說,若要知曉傅寂修與蕭負軛的往事,便來詢問你。」
他簡要複述了一番自己前往夜春城後的見聞,刻意隱去了自己尋找琉璃石的目的,末了問道:「不知現在,你能否信任我了?」
許知吃飽喝足,放下雙箸抹了抹嘴,聞言點頭道:「原來是韻詩同你說的,那便無需多問了。」
「……該從何說起呢。」他微有悵惘地自語了一句,沉默片刻,輕嘆道,「你可知十數年前曾有過一個門派,名曰卻越門?」
「有所耳聞。」華灼沉吟道,「據傳卻越門常年避世不出,門下子弟極為稀少,卻皆是出類拔萃之輩。只是後來卻越門門主不知為何猝亡,門派便也分崩離析了。」
「是也不是。」許知垂首搖頭,「卻越門門主確是早已身殞,卻算不得猝亡。」
「或許如此說來也並不妥當。」他低聲嘆息,「還是從他們二人幼時說起罷。」
卻越門最後一任門主,名喚霍嵩岑。
卻越門的門派功法極為特殊,雖說能叫修習之人的修為一日千里,卻也有著極為苛刻的要求,故而即便卻越門的弟子頗為稀少,卻也皆是人中龍鳳,輕易無法撼動。
霍嵩岑在繼承師父的衣缽後,便著手開始找尋符合修習條件的弟子,以便將卻越門傳承而下。不知是否是他運氣頗佳,在奔波數年後,他先後尋到了兩位符合要求的幼童,並順利將他們收入了門下。
而那兩人,便是傅寂修與蕭負軛。
二人一同在卻越門長大,又為師兄弟,感情自是極為深厚,可謂情同手足,幾乎事事都要一道。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傅寂修於修習一道上更具天賦,不論蕭負軛如何努力也皆是難以勝過。同為天賦異稟之人,蕭負軛自然不願始終屈居傅寂修之下,因此不時便要與傅寂修切磋一番,期望有朝一日得以勝過對方。
此事本無傷大雅,怎奈何蕭負軛心氣較高,即便再如何不在意,久而久之也愈發偏執。霍嵩岑率先發覺,幾度提點卻也無果,無奈之下只得同傅寂修闡明了此事。傅寂修雖說早有察覺,卻也不曾料到蕭負軛竟已執著至此。身為師兄,他自是不願瞧見師弟因此失了道心,且他心性溫和,對勝負一事上本就不甚在意。思來想去,傅寂修最終決定在一次切磋中刻意收斂實力,讓蕭負軛贏下自己,而為了達成替對方消除執念的目的,其間真相便須得徹底對蕭負軛隱瞞。
為了讓此事天衣無縫,傅寂修特意向霍嵩岑討要了一枚短暫壓制修為的丹藥,且獨自反覆演練數回,確保蕭負軛當真難以察覺,這才安心應下了對方的挑戰。
切磋的過程如他所預料的那般順暢,在丹藥的作用下,就是他拼盡全力,也無法勝過蕭負軛分毫。一番纏鬥後他不慎被對方挑飛手中長劍,順利敗給了對方。
然而還不待他暗喜,蕭負軛卻已是緩步行至了他的身前,面色陰沉似水,沒有分毫實現夙願的欣喜之意。
傅寂修心頭一跳,還未來得及後退,蕭負軛便已是一把扣住了他的右腕,細細探查一番後面上神情驟然轉為了暴怒,猛地甩開傅寂修的手,厲聲喝問道:「師兄,你欺瞞我?!」
傅寂修本就心虛,聽他質問更是啞口無言:「我……」
蕭負軛似悲似怒地望著他:「師兄,即便我想勝過你,也絕非是在你刻意為之的境況下!你如此行事,無非是在侮辱我!」
說罷,他便要甩袖離去。傅寂修心下大亂,一瞬間也顧不得許多,忙抓住他的手,惶然道:「師弟,你聽我說。」
蕭負軛停步回首,面無表情地望著他。
被他那雙如淬寒冰的雙眸盯著,傅寂修一時愈加不知所措。他垂首沉默片刻,艱澀開口道:「師弟,我只是不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