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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0:43:47 作者: 徐妘舒
    她蹲在地上,小心撿起,用手一點點拍掉上面的灰塵,拍著拍著,眼中的淚水終於不受控制的滾了出來。

    她好恨,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的年幼,她已經那樣努力,她甚至已經成功改寫了自己的部分命運,可為什麼會在睿淵的身上失敗,眼淚撲簌簌不受控制,視線模糊,她已經看不清獎狀上的字,她想,如果自己當初能更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的話,一切,會不會有可能不一樣……

    第17章 展信佳

    【睿淵:

    展信佳。嘻嘻,這三個字,是之前給乾媽寫信時,向喬老師特意學習的,我喜歡這三個字。

    你在新家還習慣嗎?今天是周一,你還記得喬老師說過要在全校同學面前再為我們頒一次獎的事情嗎?這是真的,只可惜你不在,升旗儀式上校長當著全校同學的面親手頒了獎給我,同學們都很羨慕我。

    你走了,喬老師很難過,她說她都還有好些音樂上的東西沒來得及教給你,你不在,她現在有事沒事總抓著我一個人練琴。哭~

    你走後的第二天,洪姨他們一家就回來了,我去敲門,想要問問她為什麼要將你送走。可洪姨聽出門外是我,她不理我。可我不會放棄的。

    唱歌和朗讀課文你還有在練嗎?你可千萬不要放棄啊。你唱歌真的很好聽,相信我,將來你會成為很厲害的歌手,很厲害的大明星。到時我當你的頭號粉絲。

    那個女人還會欺負你嗎?你的弟弟會欺負你嗎?你不要怕她們,我現在好想快快長大,我們一起快快長大,長大了,才能去戰勝他們。】

    【蕎蕎:

    展信佳,我也喜歡這三個字,很好聽。

    沒能參加頒獎我有些難過,不過我記得當時我們參加比賽的時候,喬老師說她有拜託中心小學的老師幫我們拍照,不知照片你有收到嗎?如果收到的話,希望也能寄給我一張。

    你不要再去找大姨了,她現在一定不想再聽到我的名字,我試著往她家裡打過幾次電話,可都沒有人接。11月2號是我媽媽的祭日,蕎蕎,希望那天你能替我去媽媽的墳前看一看,我和爸爸說過這事,可他完全不聽我的。

    我還沒有上學,那個女人說我們很快就要再搬家了,因為爸爸生意的原因,要搬去上昌市,等一旦到了新家,我再將新的地址寫信告訴你。

    唱歌和朗讀課文我都有在堅持,練琴我也有在繼續練,你也不要偷懶哦。不過,『粉絲』是什麼意思?是吃的那個『粉絲』嗎?

    我隨信寄了一些郵票給你,你和你乾媽寫信也用得到。你的哥哥還欺負你嗎?你還是不要和他頂嘴,他比我們年紀都大。

    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回寧峰村看你,等我再長大一些,再長大一些。】

    南方冬季的風是濕冷的,天空澄明,沒有雲,風微微吹著,太陽並不很明亮,像和這人世中間隔著一層玻璃紙。

    舒梓蕎學著之前睿淵的樣子靠在剛剛才清掃乾淨的墓碑旁休息,四周很靜,只有風聲,只有鳥鳴,有一片灰黃的葉子正落在舒梓蕎的頭頂,她拿在手裡,看著那葉子脈絡默默發呆:

    「睿淵媽媽,我來看你了,不知你還記不記得我,我是舒梓蕎。」舒梓蕎話落,還特意露出笑臉歪著頭看了一眼墓碑的正面,然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臉,「就是我,蕎蕎。」

    舒梓蕎重新坐好,聲音略有些失落道:「對不起,睿淵媽媽,今天是你的忌日,可睿淵不能來看你,這事都怪我,是我沒能保護好睿淵。明明前世里,我欠了睿淵那麼多的人情,可是重生回來了,卻連這一件小事都沒能辦好。」

    舒梓蕎長舒一口氣:「對了,睿淵媽媽,忘記和你說了,其實我是重生一次的人,我前世很早就死了,好像是有人故意害我的,可是誰害我的,我卻不知道。睿淵前世可是大明星哦,前世的我欠了他好多人情,可前世的我都還沒來得及一一還清呢,就死去了,我本打算要今生報答他的,可……唉,對不起。」

    「睿淵要搬去上昌市了,會離您更遠一些,不過他說,他一定會找機會回來看您,您要相信他,不管前世還是今生,我認識的睿淵,都是個好人。」

    舒梓蕎呆呆說完這些話,頭靠在冰涼的墓碑上,仰面看著灰藍的天空繼續發呆,舒梓蕎想起了上昌市,在那個熱鬧繁華、燈紅酒綠的大都市裡,有顧聖易,有季康盛,現在,又多了睿淵,再過幾年,還會有她——舒梓蕎。

    命運的洪流,似乎真的再一次裹挾著他們往一處去,舒梓蕎手拿樹葉的手不自覺慢慢收緊,她不甘心,因為之前裁縫店學徒的事情扭轉的太容易,是她大意了,以後,她都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今生今世,她的命,她必須要改寫。

    舒梓蕎不知何時睡著了,她做了夢,不知是不是剛剛想到上昌市的原因,舒梓蕎夢裡,回到了她的前世:

    金玉蘭獎的頒獎慶功晚宴還在一樓酒店宴會廳熱鬧的進行著,觥籌交錯,星光熠熠,而在酒店上層舒梓蕎專用的換妝休息室里,小小的房間,明亮的光線,氣氛,卻有如極地冰寒世界般凝結著。

    化妝師和助理都識相的藉口離開了,還順便輕手輕腳帶上了房門。

    房間裡只余季康盛,他人坐在房間一角的椅子裡,像個剛剛打了敗仗的士兵般垂喪著頭。忽然的,他猛站起身,人高馬大的他像個孩子似的氣漲紅了臉,大聲道:「舒梓蕎,你一定要在今晚說這件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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