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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0:43:47 作者: 徐妘舒
    可是直到她前世里一紙訴狀遞上法院的時候,舒國廠衝到她家一連扇了她幾個耳光,她才驟然清醒過來,媽媽偏心哥哥和弟弟,如果沒有舒國廠的默許,她敢做到那樣明目張胆、無法無天?

    舒國廠之所以從小到大肯沉默聽她訴苦,那是因為他根本不在乎,他從骨子裡視自己這個女兒,如無物。

    這個人發起怒來的可怕舒梓蕎是見識過的,沒必要硬碰硬,她立刻不再哭鬧,轉頭看向舒母:「媽,我要吃紅燒肉,給我吃紅燒肉,我就去。」反正已經不可逆轉,她索性再多占點便宜。

    舒母不太捨得肉,可想到剛剛女兒大喊大叫要去公安局的話,勉強說:「嗯,那你得答應,明天一早就出發。」

    舒家廚房裡此時煙霧繚繞,舒杭舒彬嘴角滿是口水的圍著鍋台打轉:「媽,我也想吃!」

    舒母正切著巴掌大的一塊肉:「家裡就這麼一小塊兒,過幾天再去給你倆買!」

    「媽,這兒不是還有?」小舒梓蕎伸著灰突突的小手指,指著頭頂被藏在碗架最高那層隔子上的塑膠袋,「媽,我要吃紅燒肉!」

    舒母不動,舒梓蕎作勢又要哭,舒母立馬頭疼:「我忘了,我忘了!」

    舒母十分不舍的把最後那塊肉也拿過來,邪了門了,藏那麼高,這小丫頭片子咋知道的。

    舒母狐疑的盯著舒梓蕎看了兩眼,是她錯覺嗎,她怎麼覺得這小丫頭片子一雙眼睛怔怔盯著她看,倒像是監視她似的。

    今天的肉吃得光明正大,盤子一上桌,小舒梓蕎就利用自己熟練使用筷子的技能優勢搶了滿滿一大碗肉到自己的碗裡,舒杭也搶了一些,舒彬搶得最少,舒母的偏心眼又發作起來,想從舒梓蕎碗裡夾肉過去,舒梓蕎張嘴就又要大哭,舒母不得已忍了,就這一次!就這一次!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舒梓蕎就已經被舒母從被窩裡拽出來:「趕緊穿衣服,晚了就搭不上車了。」

    遠處雞鳴此起彼伏,天邊微微泛起魚肚白,舒母一手挎個小包袱,一手牽著舒梓蕎向巷子外大步流星的走著。

    在經過睿淵家門口的時候,正碰到小睿淵捧了個大瓷碗出門買豆腐。

    「睿淵,早上好!」小舒梓蕎笑吟吟的轉頭沖睿淵打招呼,

    小睿淵怔愣了一下,看著小女孩兒一隻胳膊被她媽媽用力扯著,兩隻瘦弱的小短腿邊跑邊跟,腳步踉嗆的跟她媽向前沖,就像個任人擺布、脆弱無力的布娃娃,可哪怕這種情況,小女孩兒偏偏依舊笑著,眼睛晶亮晶亮的,完全不像有多麼委屈和痛苦。

    舒母可沒空送舒梓蕎,給她塞上大巴車,再塞個寫著地址的小紙條,拖鄉里也要去鎮上辦事情的人幫忙把小舒梓蕎帶去徐慧之的家,便立刻掉頭往家回。

    寧峰村一眨眼就被大巴遠遠甩下,小舒梓蕎人坐在破舊的大巴車座位里左搖右晃,晶亮的眼睛怔怔盯著車外,現在才六月,寧峰村小學九月份才開學,在那之前,她必須想辦法重回家裡來!

    第4章 邵主任

    清晨的橋鎮似剛剛甦醒,遠處薄霧繚繞,山影迷濛,這個年代街上的汽車還不多,大部分都是騎著自行車匆匆上班的人,叮玲幾聲自行車的鈴聲,伴著早餐鋪老闆火熱的叫賣聲,一徑傳出去很遠。

    橋鎮之所以叫橋鎮,是因為整個鎮子被一條大河流從中切割而開,鎮子中最多的基建設施就是橋,大大小小寬寬窄窄的橋,貫穿起鎮子東西兩邊老百姓生活的歲月圖景。

    小舒梓蕎此時人就貓在一座大橋的橋頭處,她已經來這裡蹲點過好幾天了,每天早上7:左右,她想等的人一定會經過這個橋。

    遠處熟悉的身影騎著自行車上了橋,而且身旁似乎有個熟識的人認出她來,兩個騎著車的人互相打起了招呼。

    『好機會!』小舒梓蕎眼睛一亮,從橋頭後快步跑出來,手裡還捧著兩個包子並一碗豆腐腦,目的性明確的向那輛自行車跑去。

    『叮呤』!

    「哎呀!小心!」

    忽然幾聲驚叫,原本騎著車的人摔到車下,整個自行車半仰在橋面,車輪在清晨的陽光下滴溜溜打著轉,而就在那車輪之前,瘦瘦小小的小舒梓蕎蹲坐在地上,一雙大大的黑色眼睛盛滿了驚恐。

    騎車的是一個剪著舊式荷葉頭的女人,年紀三十歲上下,穿一身女士西服套裝,戴著銀框眼鏡,女人也摔下車,連眼鏡都掉在地上,她摸索著匆匆拾起眼鏡,略有些驚慌的去查看四周。

    「小朋友,小朋友。你沒事吧?」女人顧不上自己,驚惶的來查看小舒梓蕎。

    和女人認識的朋友也急忙停車,她明顯更關心女人:「邵主任,您沒受傷吧。」

    橋上的行人三三兩兩都駐足停了下來想要幫忙,就在這時,原本驚得呆呆愣愣的小舒梓蕎突然放聲大哭起來:「哇,包子,我的包子!還有豆腐腦!」

    聽見小舒梓蕎哭得中氣十足,女人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來半顆:「小朋友,你別哭,你先站起來讓阿姨看看你有沒有受傷,豆腐腦和包子,一會兒阿姨給你買份新的。」

    聽到這話,小舒梓蕎果然不哭了,用髒兮兮的小手胡亂揉了揉花貓似的臉:「真的嗎?阿姨,那快點兒!晚了師傅要罵我了。」

    小舒梓蕎幾步爬起來,拉著女人就要往橋下跑,看小孩兒沒什麼大事,橋上圍觀的行人都漸漸散去,女人卻在這時忽然若有所思的拉住小舒梓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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