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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6:12:02 作者: 小央
    肖嶼崇別過頭,用沒什麼說服力的臉色回答:「閒得沒事幹,去體驗一下生活不行?」

    只見廖茗覺一反往常樂觀友好的姿態,點了點頭,有些意味深長地回答:「那好吧。」

    「你不情願嗎?」肖嶼崇不合時宜地開始擺大少爺架子。

    好在廖茗覺也沒太拂他面子:「沒啊,只是有點擔心你而已。」

    「擔心什麼?有什麼要擔心的嗎?」

    打斷他們對話的卻是肖叔叔的電話鈴聲。

    從肖叔叔看清來電人起,到接完電話,連續「好」、「行」、「知道了」之後掛斷,整個過程不到三分鐘,他卻經歷完了社畜的人生不幸之最——度假都準備好了的時候臨時要加班。肖叔叔悲傷得像一隻青蛙:「我都不去了,那嶼崇你要是覺得去那邊麻煩,就也回去吧。」

    廖茗覺本來靠在行李箱上,忽然支起身:「是啊,不然就回去吧。」

    很不幸,肖嶼崇這人最吃激將法,當即一個激靈精神了:「我一個人也行。」

    就這樣,廖茗覺和肖嶼崇一起去了機場,回了廖茗覺的老家。

    一開始,肖嶼崇沒想到會這麼遠。

    三個小時的飛機,再在巴士上顛簸一個半小時,換乘另一個巴士顛簸三小時,之後是摩托車二十分鐘。出門時天都沒亮,抵達時卻已經天黑了。

    路上廖茗覺有拿出早晨蒸的雞蛋,問肖嶼崇要不要吃。那時候,肖嶼崇已經不是嫌棄雞蛋臭了,純粹是在巴士上顛了太久,暈車沒胃口。

    好不容易下車,肖嶼崇只顧著反胃,廖茗覺卻還生龍活虎,操著方言跟摩托車師傅講價。最後他們坐上車,廖茗覺還安慰肖嶼崇:「沒事,馬上就到了。我爺爺做了糍粑,放了芝麻和紅糖的,可香了。」

    好歹肖嶼崇平時身體素質還算好,吹了會兒風就好了大半,認真感慨:「你能去讀大學,很不容易吧。」

    「嘿嘿,也還行啦!」廖茗覺笑了笑,卻沒有否認。

    這裡的摩托車不是昂貴的機車,也不是城市裡常見的電瓶車。廖茗覺特意讓肖嶼崇坐在中間,防止他不適應,等會兒不小心摔下去。

    摩托車到了以後,還要走一段不平坦的上坡路。肖嶼崇主動幫廖茗覺背了行李,兩個人披星戴月,一起慢吞吞地往山上走。冷風習習,像刀子似的略過面頰,可家家戶戶窗戶里的光微弱又明亮,像星星一般,看起來美得令人彷徨。

    然而,比這更加璀璨奪目的,是天上真的星星。每一顆都顯得格外碩大,仿佛鴿子蛋的鑽石,珍貴到無可比擬。

    廖茗覺已經見怪不怪,還不清楚他為何停下腳步,直到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夜空,才漸漸微笑起來。

    趁他走神,她索性從他肩上摘下包,自己背上,輕而易舉向上走,像松鼠似的敏捷。她轉過身,突如其來對他說:「許個願吧。」

    「啊?」肖嶼崇回過神,有些茫然地回復,「又不是流星。」

    「世界上的星星那麼多,你怎麼知道現在沒有流星?只是你沒看到而已。心誠則靈,我先來,」廖茗覺回頭,高聲喊道,「我想要男朋友!能把我當成最特別的人的男朋友!」

    肖嶼崇一怔,當即皺眉,又開始發揮他死板的一面:「除了談戀愛,你就沒別的願望了?也太沒出息了吧。」

    她看向他,越過腰的長髮被風吹起,宛如翅膀一般,從兩側將她籠罩。廖茗覺歪著頭,觀察他一陣,才又從高處蹦下來。她伸出手,推了一下他的肩:「你幹嘛這樣!怎麼就沒出息了?你憑什麼決定我有沒有出息啊!我就是想談戀愛!」

    想被愛,想變幸福,想愛人,想和自己喜歡也喜歡自己的人一起生活,這些願望並不比「想事業成功」或「想學業進步」低級。

    「……」肖嶼崇望著她,女生臉上是天經地義般的孤勇無畏。戀愛的確是個隱私的話題,但是,他莫名其妙地想,他是什麼時候開始覺得認真對待這件事會難為情了呢?

    轉過身,廖茗覺還低聲地補充了一句:「鄧諄比你好多了。」

    聽到別人的名字,肖嶼崇終於眯起眼詢問:「什麼意思?」

    跨年那一晚的立交橋上,廖茗覺坐在機車后座,張開手臂放聲吶喊,和這一刻一樣。夜風迎面撲來,伴隨著一道道急速掠過的黑影,仿佛竭盡全力阻攔他們前進的手。她說,我想被當成最特別的人,我想要被誰特殊對待。

    鄧諄駕駛著機車,握著把手,聽到她的願望後,無聲無息地笑了。

    他也賣力疾呼,像求救,像解脫,回應她的話。

    我也是。

    鄧諄這樣說道。

    第24章 胡姍幸災樂禍。……

    廖茗覺撇過臉, 悶悶不樂地追加道:「鄧諄比你好多了。」

    這種時候,這種場合,肖嶼崇最不情願的就是聽到其他人的名字, 而且, 那個人還是男的:「什麼意思?」

    她不回答, 下巴一抬, 誰也不愛,高高在上地說:「就是比你好多了。」

    「到底是什麼意思?」他一下來了精力, 追著她上了石坡,「你們發生了什麼嗎?」

    於是乎,兩個人一前一後來到家門前時, 被爺爺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情形——肖嶼崇對著廖茗覺窮追猛打, 廖茗覺獨自拎著巨大的行李。

    在此之前,肖嶼崇對廖茗覺的爺爺並非沒有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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