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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6:12:02 作者: 小央
    「他本來就不想出道,不想做藝人,想跟我們一起上大學。你卻對他說那種話。他生氣不是理所當然嗎?鄧諄也有他自己想過的生活啊!」

    趙嘉嘉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會被別人的氣勢喝住。雖然自尊心不允許她認錯,驕傲也不讓她低頭。但是,廖茗覺也絕不會退讓。

    光是看著她的眼睛,就能清晰地認清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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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諄藉口休息出去。走廊盡頭傳來的爭執太大聲,所以他才往那邊走。

    本來是想直接闖進去,卻在末了聽到讓矛盾恢復平靜的一席話。腳步像灌了鉛,再也邁不動哪怕一步。儘管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但他對自己的定位是角逐夢想中被淘汰的敗犬。就算和其他人就讀著一樣的學校一樣的專業,但他其實是知道的。他是失敗者。雖然是這樣。

    即便是這樣。

    他舒了一口氣,終於還是走進去。看到他的一瞬間,趙嘉嘉的表情五味雜陳,其中最突出的是厭惡。鄧諄任由視線掠過她,逕自落在廖茗覺身上。

    好像任何時候,看到他,廖茗覺都是這副表情。先微微睜大眼睛,繼而驚喜地綻放出笑容。她喊他的名字:「鄧諄!」

    她從來沒叫過他「鄧卓恩」。

    想說「你腦袋裡全是花吧」,也想問「你一直觀察我嗎」,但兜兜轉轉、徘徊不前,就像污濁不堪的泥人會在太陽跟前融化,自慚形穢的心情使人抬不起頭。到最後,鄧諄只是艱難地開口:「你誤會我了。」

    他補充:「我沒那麼好。」

    第21章 鄧諄是故意的。……

    模糊不清的過去里, 鄧諄也曾經牽扯過誰的衣角,哀求似的說著:「我想回家。」但那個人蹲下來,掰開他的手, 牢牢抓住他肩膀。直到很多年後, 他都記得她身上祖瑪瓏香水的氣味, 以及紅寶石般塗著指甲油的手指。

    這樣想來, 成長過程中,他也不是沒有過反抗期。

    只不過, 幾乎只是昆蟲被碾死時一樣可有可無的掙扎。

    短暫的花期里,對練習生而言,鄧諄創造的話題並不少。教科書式的「露臉即出圈」, 論壇討論「瘋批顏」時必祭出的幾個舞台直拍, 「頂尖金花」和「絕世美A」並駕齊驅的人設,他的確令人感到前途無量。

    然而, 出道路上經歷過的那麼多次挫折似乎並未讓他真的多麼痛苦過。鄧諄想出道嗎?應該, 算是, 想,吧。但別人想出道嗎?非常想, 十分想, 想到失敗就會輾轉反側、食難下咽的程度。

    出道是理想,但不出道也就那樣。

    或許, 說不定,公司也正是看穿了這一點, 所以才任由阻撓接踵而至。

    於資本方而言, 怎樣的藝人稱得上棘手?一種是家境好的,太有底氣所以難擺布,強捧多半容易變卦;另一種則是不一定能幹下去、偶爾會產生「怎樣都無所謂」這種想法的。

    怎樣都無所謂。

    「我沒那麼好。」說後半句時, 鄧諄已經恢復了微笑,不疾不徐朝驚訝於「你怎麼來了」的廖茗覺伸出手。

    他搭住她肩膀,臂彎繞過她後頸,從她漆黑的頭頂抬起眼。鄧諄望著趙嘉嘉,西下的日光不偏不倚越過玻璃窗,直射到他臉上,連帶著瞳孔瞬間收縮。笑容極為緩慢地加深,仿佛刀叉切割時細細密密發出的金屬響聲。

    廖茗覺對肢體接觸原本就遲鈍,根本不在意勾肩搭背,此時此刻垂著臉找藉口,想把她們剛才談論的話題帶過去,因而對眼下男性好友的表情如何一無所知。

    「還有朋友在等,那我們先回去了。」鄧諄朝趙嘉嘉頷首,拽著廖茗覺離開現場。

    事實是,胡姍已經被舞蹈社的學姐叫走了,王良戊也和肖嶼崇回宿舍。鄧諄撿起外套,和廖茗覺單獨一起走。

    她在看花壇里種植的八寶景天。

    他說:「你不擔心我翻臉不認人嗎?」

    廖茗覺嚇了一跳,像被踩到爪子的狗,緊張兮兮地問:「你都聽到啦?」

    「你們那麼大聲。」他抱起手臂,沒有責備的意思,卻用了揶揄的語氣。

    「啊,」她仿佛感到頭痛,雙手敲了敲太陽穴,邊走邊說,「本來不想你聽到的啊。」

    「為什麼?因為怕我不舒服嗎?」

    「不是啦,」廖茗覺笑著說,「因為我說了一些自作多情的話啊!被你聽到,會很不好意思的!」

    鄧諄打量她。說實在話,雖然抱著想找找看她到底哪裡不好意思的心情,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能大大方方這樣說,就證明你不會不好意思了。」

    「哪有!我有不好意思啊!」她大呼小叫,「我臉都發燙了!」

    她沒想到他會轉過身。那時候,鄧諄已經走在前面許多,突然回頭,朝她走過去。廖茗覺不知所措,只能本能地後退,看他氣勢洶洶,又下意識抬起雙手,擋在額頭閉上眼防衛。

    他捉住她手腕,用手背貼住她的臉。沒有戲弄的意思,甚至沒有停留太久,就像真的只是測查體溫。廖茗覺睜開眼,不由自主眨巴眨巴。

    「沒有很燙啊。」鄧諄說。

    他直起身,不經意間覺察她盯著自己的眼神。鄧諄疑惑地挑眉,廖茗覺卻飛快地拿笑容搪塞。「又不是發燒!」她小跳著往前跑了。

    在鄧諄渾然不覺的前提下,廖茗覺意識到了一件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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