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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6:12:02 作者: 小央
    「不行,」鄧諄慎重地告訴她,「你還不能當說唱藝人。」

    比賽開始,入場時,廖茗覺在負責擔任裁判的體育部成員里看到肖嶼崇。她早就忘了之前叫他報名被拒的不愉快,揮著雙臂,隔老遠就大聲喊:「肖嶼崇!我夢到你生孩子啦!」

    被迫社死的肖嶼崇果斷別過頭,假裝不認識她。

    要去起跑線上,廖茗覺這才開始緊張,正感到頭皮發麻,就感覺一隻手貼住額頭。鄧諄望著她說:「沒發燒啊。」

    「嗯。」廖茗覺一字一頓地回答,「我好緊張。」

    「……」

    她像打開了話匣子,一鼓作氣說下去:「我剛才看了一下,我連像樣的運動鞋都沒有。感覺一點都不認真。他們都好像跑得很快,我好怕啊。要是掉棒了怎麼辦,我會很慚愧的——」

    鄧諄望著她,良久,他說:「我因為緊張尿過褲子。」

    她頓時像打開了什麼雷達,精神百倍地追問:「什麼?!」

    「不過那是很小的時候了。」僅僅一句話,就輕易地改變了氣氛,鄧諄順勢詢問,「你沒有過嗎?很緊張的時候?」

    「哦哦!好像也有吧!有一次跟爺爺去爬山,結果捅到了蜜蜂窩。噗,」廖茗覺是再好哄不過的性格,一下就傻乎乎地笑起來,自顧自地繼續,「嚇死我了,結果啊……」

    鄧諄什麼也不說,只耐心地聽著,時不時引她說下去。

    比賽開始,廖茗覺和趙嘉嘉都被安排了最後一棒。

    哨聲響起,作為起跑,鄧諄表現得太輕易了。他運動神經原本就好,加上比賽也沒有體育專業生,不費吹灰之力就把棒交給了胡姍,隨即放鬆著肩膀離場。

    廖茗覺剛想說「帥」,其他人就代替她說了。趙嘉嘉感慨了一句:「真帥啊。」

    她和廖茗覺對視。

    兩個女生就此較起了勁。

    「你這個鄉霸,」趙嘉嘉說,「鄧卓恩對誰都很好。你這種蹬鼻子上眼,自以為被特別待遇的感覺真噁心。」

    廖茗覺也不讓步:「我可去你的吧!」

    「你能不能別老鼻涕蟲似的粘著他!」

    廖茗覺繼續重複:「我可去你的吧!」

    趙嘉嘉被她氣得夠嗆:「你除了『我可去你的吧』就不知道說別的了嗎?!」

    「去你的!」其實還真是。廖茗覺真就被說中了。罵人的話,她只會方言,要用普通話撂狠話,還真不是很擅長。

    接過王良戊遞來的接力棒,廖茗覺像火箭反射一般沖了出去,一下把本來相差無幾的趙嘉嘉落下好遠。

    在老家,上小學初中的時候,她可是每天要走兩小時山路才能到校,天還沒亮就出門。後來國家幫扶,修了新的學校,那也要走幾公里的路。幾年前生態還好的時候,她跟著爺爺放羊,甚至還在山裡碰到過熊,論誰都能一秒變身亞洲飛人。

    跑第一很簡單。廖茗覺真正想的是,要怎樣挫傷趙嘉嘉的自尊心,一雪自己普通話水平不高的前恥。

    必須利用鄧諄!

    廖茗覺想到了一個好辦法。等會兒領獎,眾目睽睽之下,她就假裝崴腳,讓鄧諄扶著她回去!

    一想到自己完美的計劃,廖茗覺跑得更快了。

    她加速時,就連廣播站負責解說的同學都驚呆了。站在領獎台上,廖茗覺一直忍不住偷笑。胡姍以為她是贏了比賽高興,一個勁從背後掐她,提醒她:「謙虛,謙虛。」

    傳媒部的學姐來採訪,主要對象是鄧諄。

    攝像機對準時,鄧諄的笑容像切割過的鑽石表面:「都是多虧了大家的努力,非常謝謝我的同學。」

    攝像機一拿開,鄧諄立刻臭著臉問身邊人:「運動會都不發礦泉水的嗎?摳死算了。」

    負責頒發獎項的是體育部成員,而這個任務很巧地落到了肖嶼崇身上。作為第一名隊伍登台,廖茗覺把握著時機,剛走上階梯,就戲劇性地扶住膝蓋:「哎喲!」

    不知道為什麼,在她假裝膝蓋受傷的一瞬間,腳腕也傳來真切的疼痛。

    假如所有現實都能像計劃一樣發展,那就不叫現實了。

    廖茗覺抬起眼皮,就看到王良戊、胡姍和肖嶼崇把她團團圍住,比看到大熊貓摔跟頭還緊張。

    「怎麼了?很痛嗎?」王良戊滿臉關心,就準備查看傷口。

    胡姍低著頭嘮叨:「我就說你別跑那麼快了!」

    肖嶼崇倒是一句廢話都沒說,只默默盯著她。

    廖茗覺拼命揮手,示意他們讓開。她又不能直說「我不要你們」或「快叫鄧諄過來」,因此,即便眼睜睜看著肖嶼崇俯身,她都只能打落牙往肚裡吞。

    肖嶼崇把她公主抱起來。

    女生明明身材高挑,被抱起時卻輕鬆地變成鴕鳥,拼命把臉埋下去。「快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她止不住碎碎念,可惜肖嶼崇置若罔聞。

    現在掙扎著跳下來表演個後空翻會好嗎?

    廖茗覺不明白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肖嶼崇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著她離開。醫務室在哪個方向來著?正思索著,恰好經過鄧諄身旁。廖茗覺眼疾手快,拽住他袖口,抬起驚慌失措的雙眼,用眼神拼命傳達「救我」的訊號。鄧諄完全沒讀懂,反而伸出手,輕輕替她掠過耳邊碎發:「那麼痛?要我也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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