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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6:16:20 作者: 顏汀芝
「乖, 你聽話, 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去……」晏寧邊說著邊試圖將她抱起來, 然而手剛碰到她便遭到了激烈的反抗。
他沒有猶豫, 一把將小孩托起。
衙差們見狀, 連忙將屍體裝入麻袋裡抬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孩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瘦瘦巴巴的小東西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劇烈掙扎時對著晏寧就是一頓拳打腳踢,踹得晏寧差點要吐血。王阿平和金山兩人跑過來才勉強把她制住。
「好了好了,都過去了……」晏寧不住安慰她,「等吃飽了一切就好起來了,我們現在就吃早飯好不好?我給你帶了很多很多好吃的……」
過了許久,小孩從盛怒中漸漸抽離出來。她不再掙扎,也不再嘶吼,又一次平靜而麻木地接受了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晏寧鬆開她,示意王阿平把食盒拎過來。
「你瞧,大饅頭,還有粥,鹹菜………」
小孩一把搶走饅頭,正當晏寧以為她又要狼吞虎咽想勸她慢慢吃的時候,驟變突生。
小孩仇恨地盯了他一眼,突然抓住他伸過來的手,狠狠一口咬下!
尖銳的虎牙刺入皮肉,晏寧疼得險些跳起。
「嘶——!松嘴!」
小孩吐出一口血沫,飛快跑到作坊角落裡大口大口啃饅頭,同時防備地看著他們。
晏寧整個人都懵了。他看了看手上一圈帶血的牙印,又看了看小孩,腦子裡緩緩冒出一個——?
「出血了!」王阿平著急道:「我去喊許大夫過來,你先忍忍。」
「……哎?」晏寧愣了愣,心想,這點傷好像也沒到需要喊大夫的地步吧?
金山搖搖頭,說:「這孩子白眼狼,養不熟的。」
「一個小毛孩她懂什麼。」晏寧滿不在意的笑笑,又道:「把吃的拿去分了吧,再不吃該涼了。」
約摸過了半刻鐘,許大夫風風火火地趕來。王阿平去藥鋪找他的時候急得話都說不利索,他勉強只聽清「阿寧出血了」這幾個字眼,還以為晏寧受了多重的傷呢,結果跑過來一看………
就這??
他實在忍不住,朝天翻了個大白眼。
「不是,你啥意思啊?」晏寧本來也覺得是個不值一提的小傷,但許士傑的態度一下弄得他有些不爽。
他把手懟到許士傑眼睛前,嘖道:「瞧見沒?出血了都!」
「行行行,瞧見了。」許士傑打開藥箱,敷衍道:「我給你抹點止血藥。」
「收錢不?收錢的就不用了。止血藥我家有,大不了等中午回家吃飯我再自己抹抹。」
許士傑滿臉無語:「……這點止血藥也不值幾個錢,我送你了!」
「嘿嘿,那感情好,許大夫果然乃豪爽之人,實屬我輩的楷模典範吶。」晏寧昧著良心拍他馬屁。
許大夫就愛吃這一套,他早就拿捏住了。
「誰那麼大膽子給你咬成這樣?」許士傑問。
晏寧朝角落揚了揚下巴,「喏,那小東西就是罪魁禍首。」
許士傑順他的目光看過去,又問:「哪兒來的孩子?」
晏寧:「一個難民帶來的。那人今早上死了,我叫官差來處理遺體,她不讓我們動他,一氣之下就咬了我一口。」
「還挺孝順。」
「是啊……」
等給晏寧處理好傷口,金山才走過來,說:「大老爺,石舀已經刷洗乾淨了。」
「好。」晏寧起身,「外頭冷,你倆把石臼搬進屋裡來。然後把鍋爐里煮過的竹屑渣舀進木桶,我先看看有多少。」
「好嘞。」金山依言照做。
經過持續蒸煮幾個晝夜的竹屑已徹底軟爛,體積也消減不少。原先正好裝滿一個木桶,如今只有八成滿。
金山將其舀進石臼里,與金土兩人用石錐開始捶搗研磨。
「這石臼哪兒買的?」許士傑問。
「不是買的,同孫掌柜借的。我倒是想買個大些的,買不著啊。整個陎州城都找不著這玩意兒。」晏寧坐在小木凳上,嘆氣說:「這個石臼一次頂多能舀三瓢,實在太耽誤事兒了。」
許士傑給他提建議:「那為何不用石磨來磨?」
這個法子晏寧倒是考慮過,不過工藝書上既然明明白白寫了需使用石臼和石錐進行捶搗,那肯定是有它的用意的。第一次實驗,晏寧覺得還嚴格按照系統給的工藝來做比較靠譜。
「那也沒有啊。」晏寧托著下巴,斜他:「不如許大夫把家裡的石磨借來用用?」
許士傑:「……你當我沒說。」
這一步驟相當漫長且枯燥,他看了一陣就回藥鋪忙去了。響午之後他去而復返,遇上前來送飯的王阿平,兩個接替金山金土手裡的石錐接著捶。
一直快到傍晚,在眾人的一番齊心協力下,竹屑終於被捶磨成粘稠、細膩的泥面狀。
接下來便是加入清水進行調配。這一步驟至關重要,若清水加入過多會導致紙漿過於稀薄而不成型,清水過少則會導致紙漿過稠過厚,分布不均勻。
「攪勻了再慢慢加水,不急這一時半會兒的。」
一瓢、兩瓢、五瓢、八瓢……在加入滿滿一桶清水之後,晏寧喊了停。
他以食指沾上些許漿水,捻了捻,不太確定:「這樣差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