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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6:16:20 作者: 顏汀芝
    希望死黨能開開心心,好好活下去吧,別被這次意外搞得有心理陰影了。晏寧在上個世界的朋友也不多,他算玩得最好的一個。不過難說,那傢伙膽小得要命,一遇到事兒就哭哭啼啼的,跟個女的似的,要不是看他長得漂亮,晏寧才不喜歡跟他玩呢……

    「嗚嗚嗚……阿寧怎麼還不醒,他是不是要死了啊嗚嗚嗚……」

    誰這烏鴉嘴怎麼還咒我死呢?晏寧心想。

    「呸呸呸,小孩子別瞎說話!」

    「按理說也快醒了。」

    這聲音真耳熟。晏寧似醒非醒,感覺到一隻手在他胸口輕輕按了幾下。

    臥槽疼疼疼疼疼!

    身體所有反應神經隨著意識的清醒而逐漸甦醒過來。刻骨銘心的疼痛在腦子裡炸開,讓他猛地就是一陣天旋地轉的咳嗽。

    「咳咳咳——!」

    「快拿盆接住!」男人大喊。

    「嘔——!」一口黑血從晏寧嘴裡吐出來。

    魏承被嚇得懵了,「哇」地又是一陣嚎啕大哭:「阿寧要死啦……」

    「沒事沒事,醒了就死不了。」男人說。

    「兔崽子……原來是你、咳咳……一直在咒我……」晏寧一邊咳嗽一邊罵罵咧咧,要不是他身體實在太虛動彈不得,不然非得給魏承來一個大腦崩子泄憤。

    「許大夫,阿寧為甚會咳血,是不是傷到內臟了啊?」雯娘擔憂不已。

    許大夫?晏寧一愣,吃力地睜開腫得像發麵饅頭一樣的眼睛——然而也只睜開了一條細細眼縫而已。

    眼縫裡當真出現了許大夫模糊的身影。

    「會咳血應是肋骨斷裂壓到肺了,幸好只是斷了一根,輕微移位,傷勢不是太嚴重,好好修養會好起來的。」許大夫道。

    幸好只是斷了一根?!

    不是太嚴重?!

    聽聽啊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啊?!

    「眼下的當務之急是讓他好好休息,這幾日他會一直咳嗽,伴隨胸痛、痰多、咽痛等症狀,你需得仔細按我的藥方給他熬藥,一日三次,不得疏忽大意。半月以後,他的傷勢便能穩定下來。」

    「好,多謝許大夫。」雯娘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地了,「藥已經涼了,我再去熱熱就端來餵他服下。」

    許大夫:「去罷。小阿承再去換一塊濕布巾來給他眼睛敷上。」

    「嗯……」魏承抹了把眼淚,抽抽搭搭地跑去後院打水換濕巾。

    許大夫放下木盆,坐到床上,左右看看他的臉,遺憾地嘆了口氣:「這臉怕要破相了,可惜了……」

    晏寧:「……幸好,我不靠臉……咳咳,吃飯。」

    許大夫挑眉:「那靠什麼?拍馬屁?還是與人干架?」

    晏寧:「靠嘴,謝謝。」

    許大夫:「……」好有道理。

    「話說……您怎麼會在這裡?」晏寧問。

    許大夫:「還不是王阿平去求我過來救你……」

    從他的話里,晏寧大概知道了昨天他暈死過去之後發生的事情。

    王阿平拖著半瘸的腿一路奔往陎州城,第一件事兒不是去報官,而是去仁安藥鋪求許大夫來救他的命。

    得虧了許大夫是個聰明人,聽王阿平道完事情的全尾,先是叫人去喊來他爹看藥鋪,再收拾藥箱,帶王阿平一起去官府報了官——由於王阿平不識字,狀紙也是許大夫替他寫的,最後才跟他一起來的雲澗溪。

    晏寧之所以叫王阿平去報官,怕的就是劉強一伙人回去之後顛倒黑白倒打一耙,到時候他們有理都說不清。

    「不過你膽子也忒大,真不怕把他們惹急了過來殺人報復?」許士傑說。

    「那不然我還能怎辦……你以為我服軟了他會放我們一條生路嗎……咳咳咳……他們敢來我就敢殺回去……」晏寧不過也才十八九歲的少年人,哪懂得什麼圓滑世故,徒有一身滿腔熱血,少年銳氣罷了。

    「少俠好膽識好氣魄!在下佩服,佩服。」許士傑抱拳道。

    「好說好說。」晏寧傲嬌地揚了揚……被揍成豬頭的腦袋。

    「你還說呢,我們都快擔心死了。娘親昨晚一夜未睡,哭得眼睛都腫了。」魏承說著擰乾布巾,折好了小心敷在晏寧眼睛上。

    「怪我怪我,害你們擔心了。」晏寧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腦袋,但他閉著眼睛什麼也看不見。

    魏承努努嘴,主動把腦袋伸出去讓他摸。

    「嘿嘿。」晏寧忍不住一樂,「放心吧,你小舅舅我命硬著呢,閻王爺都不敢收我。」

    「你就吹牛吧你。」魏承無語地望著他:「你弱得連阿平舅舅都比不過。力氣沒他大,走路沒他快,身體沒他壯,吃得比他還多,你的命還能有多硬?我不信。」

    靠,扎心了老鐵!

    晏寧心塞:「阿承,你變了。」

    所以愛是會消失的對嗎,剛才那個為他哭泣為他流淚的阿承小天使去了哪裡?

    魏承誠實點頭:「對。」

    晏寧:「…………」我還是暈過去算了。

    「別鬧他了。」雯娘看了眼魏承,責備道:「他剛醒,讓他好好歇歇。」

    「哦。」魏承被親娘訓了兩句,不敢再亂說話了,安靜地坐在一邊看著晏寧。

    苦重的藥味兒從碗裡散發開來,一下便瀰漫了整個屋子。雯娘精心熬了一早上的藥,愣是把藥汁兒熬成了濃稠如墨一般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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