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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6:09:02 作者: 心裳
邱剛慌了,打電話問韓刑自己該怎麼辦。
韓刑似乎早有預料:「我上次怎麼說的你忘了?」
「可是……」
「你也知道他們早鬧翻了吧?如果你能幫趙令宇解決陳永新這個心頭大患,他一定會感謝你,不僅幫你還債,說不定一高興還會額外給你一筆獎勵。你想一想,有了這筆錢不就有機會能一雪前恥?你牌技不差,就是運氣差了點兒,但是運氣這種東西誰說得准,總會有時來運轉否極泰來的時候。」
邱剛就這樣鬼迷心竅,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聽從了韓刑的話。
「韓刑讓我利用老陳恐高這個弱點,不然我肯定打不過他。我回大廈樓頂找老陳,他還沒有走,是恐高嚇得不敢動彈,我就……我就哄騙他要帶他離開。他當時只能相信我,閉上眼跟我走,然後我把他帶到護欄邊上——大廈以前是個老商場,倒閉之後也只剩下一樓底商,上面兩層樓廢棄好幾年了,平時客人都沒幾個,哪裡還有人維修設施,護欄壞了也沒人管,只掛了個禁止靠近的牌牌,不然我也不可能那麼輕易得手。」邱剛諷刺地說,「我沒想到他掉下去的時候被樓下的棚子擋了一下,沒有當場斃命,還苟延殘喘了幾天,我踏馬都嚇壞了,就怕他醒過來之後把我供出來,還曾求趙令宇去做點手腳,給老陳個痛快,沒想到馬上就得到了老陳不治身亡的消息,我這才放了心。」
邱剛知道自己到了這一步再沒有人能救得了他,以前不敢說的話,現在沒什麼可怕的了。
這些話,這一字一句都像刀子戳著陳牧雷的理智,他當初正因有此擔憂,所以聯繫了吳有利把陳永新暗中接走繼續醫治,並放出了陳永新已經去世的假消息,還說服方燕辦了葬禮掩人耳目,只可惜最後還是沒能救活他。
沒想到邱剛和趙令宇還真打算有徹底滅口的打算,陳牧雷再也忍耐不住,一腳踹翻了旁邊的桌椅。
隔壁監控室,一字不落聽著的吳有利也紅了眼,重重地蓋上茶杯蓋子。
一向以冷靜的簡繹也在暗暗磨牙,他知道接下來陳牧雷要做什麼,於是及時關掉了監控攝像頭。「我從來沒想過老陳會以這樣的方式栽在邱剛這種人手裡。」
吳有利沖簡繹發了話:「去看看,別讓他鬧得太離譜。」
簡繹進入審訊室,邱剛臉上已經掛了彩,眼淚混合著鼻血一起流著,狼狽極了,陳牧雷卻沒有停手的意思。
他自後抱住陳牧雷,半拖半拽地把他帶離邱剛。
陳牧雷憤怒地繼續質問邱剛:「然後呢?你離開大廈時的電話是給誰打的?」
邱剛哭哭唧唧:「我是在約牌,我覺得我馬上有翻身的本錢了,可是趙令宇只肯幫我還掉剩下的錢,並沒有像韓刑說的那樣給我什麼額外的獎賞,他還罵了我一頓,說我是自作聰明的蠢貨,我也不懂為什麼我幫他除掉了陳永新他這樣對我,他還有什麼不滿意?」
陳牧雷都氣笑了:「你確實是個沒腦子的蠢貨,你給趙令宇留下了一個致命的漏洞!如果你沒有聽韓刑的話,趙令宇能讓老陳死的更合理一點,合理到讓我找不出任何問題!」
簡繹用了十足的力氣把陳牧雷拽出審訊室,陳牧雷怒氣夾雜著仇恨,恨不得把邱剛碎屍萬段。
「你踏馬別攔我!」陳牧雷打紅了眼,對著簡繹揮了一拳。
簡繹躲閃不及,臉上挨了一下,嘴裡頓時嘗到了血腥味兒:「你還真跟我動手!」
簡繹擒住他的手腕翻折到背後,把他按到牆上:「打人不打臉,你過分了啊!」
陳牧雷一向力氣大,簡繹沒有十足地把握能制服住盛怒之下的他,也做好了今天勢必要挨打的準備,可是下一刻就發現陳牧雷並沒有反抗。
簡繹遲疑著鬆開了手,掰著他的肩膀把他的身體轉了過來:「還、還好嗎?」
陳牧雷靠著牆,仰著頭,猛地一拳砸到牆上:「好,好得不能再好了,我那晚就應該把他打死。」
簡繹和他並肩靠在走廊的牆上:「我不想說大話來勸你,因為我剛才也這麼想過。」
走廊並沒有窗戶,讓他透口氣的機會都沒有,陳牧雷掏了煙出來銜在嘴裡:「給我五分鐘。」
簡繹不放心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隔著十幾米的距離看陳牧雷獨自蹲在牆角叼著一支不點燃的煙強迫自己冷靜,實話說,心疼不止一點點。
和陳牧雷這二十幾年悲慘的人生相比,簡繹順風順水到慚愧。
他沒有過陳牧雷那些經歷,也就無法得知他究竟是如何克制自己才沒有在那樣的環境下墮落的,畢竟韓刑就是一個例子。
在長久的黑暗之中,韓刑選擇了屈從,而陳牧雷卻始終在抵抗一切錢權色與犯罪的誘、惑,越見識人性的低劣和不堪,他自我保護的堡壘就越堅固。
而那堅固的堡壘之下,大概就是他拼命要保留的善良。
五分鐘轉瞬即逝,陳牧雷起身,路過垃圾桶時把那支煙丟了進去。
監控室里,陳牧雷坐在椅子上雙手撐著額頭。「我想不通韓刑為什麼要這樣做,他害老陳的動機是什麼?」
簡繹說了關鍵性的一個信息:「他在趙令宇身邊那麼多年,應該很清楚趙有能力和手段讓老陳死得悄無聲息,卻選擇了讓邱剛來做這件事,就像故意留一個bug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