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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6:09:02 作者: 心裳
    陳永新出事前,有一次拉著胡小鈺陪他喝酒,他酒量比陳牧雷差遠了,沒喝多少就胡言亂語。

    「要是我以後不在了,你就好好跟著陳牧雷,那臭小子和我不對付,但這事跟你沒關係,你就當他是你親哥,跟著他准沒錯。」

    胡小鈺心大,當時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現在想起來陳永新當時可以算得上是把他託付出去了。

    胡小鈺人一愣,趕緊擦了擦手躲到房間裡掏出手機撥了陳牧雷的電話。

    陳牧雷開著車,戴上藍牙耳機接通:「怎麼了?」

    「哥,老陳好像之前就預感到自己早晚會出事兒。」他把那番話和陳牧雷學舌了一遍,「我剛才和小春天聊天,突然回想起了這個事。」

    陳牧雷眸光沉了沉,抓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地捏緊:「知道了。」

    周雲錦把洗好的蘆筍擺在菜板上,拿著菜刀動作笨拙地切成了小段,然後用手機開始搜菜譜。

    胡小鈺打完電話出來,周雲錦問:「黑椒蘆筍炒口蘑,可以嗎?我們學校食堂有這道菜,特別好吃。」

    「我吃什麼都行,你喜歡就行。」胡小鈺從冰箱拿出今天剛買的口蘑,周雲錦自覺地接手過去處理。

    「那我去貼福字。」胡小鈺買了好多個紅火火的小福字,貼滿了每個房間的門窗。

    陽光正好,透過窗戶灑下大片大片的溫暖。

    周雲錦在廚房專心地洗蘑菇,不知道胡小鈺趴在吧檯上沖她一臉欣慰地表情。

    他真的非常喜歡這個小姑娘,有了她,他哥從此就有伴兒了,他甚至覺得有了小春天,這個原本冷冰冰的房子都開始像個家了。

    小春天,你不是陳牧雷日行一善隨便撿回來的貓貓狗狗。

    你是迄今為止我哥人生里唯一的例外。

    他在意你,你也要好好地珍惜他。

    *

    陳牧雷結束了和胡小鈺的通話,前方紅燈,他有些無力地靠在椅背上。

    趙令宇和白鴻泉明顯的偏袒,小院進了人,即便沒有胡小鈺這番話他也早就確定陳永新並非意外那麼單純,只是如今聽了胡小鈺的轉述,他心裡仍舊被驚起波瀾。

    阮城西邊某個老舊的小區,陳牧雷憑藉記憶中存了好久的地址找了過來。

    說是小區,其實是一群三層樓的自建房,基本是租給一些外來務工人員的。

    陳牧雷把車停在小區外面,等了約莫一刻鐘,看到一輛小電動車開了出去。等那個電動車走遠,陳牧雷下了車進了一棟樓,敲開一戶人家的房門。

    開門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看到他疑惑地問:「你找誰?」

    陳牧雷不答,霸道地推門就進去了。

    這房間不大,四十平左右的開間擺了一張雙人床和一張單人床,單人床的床尾半拉著一個布帘子,作為空間區分的軟隔斷。

    用家徒四壁來形容這個所謂的家最合適。

    「誒!你這人怎麼——你是來要債的嗎?不是把錢都還了嗎?怎麼還來鬧啊?」女人著急的想攔著陳牧雷,但又對這個異常高大的男人心生恐懼,「你再不走我可報警了啊!」

    床上的男人原本在玩手機,聽到動靜便抬起了頭,然後就愣了。

    陳牧雷沒錯過他眼裡閃過的惶恐不安,皮笑肉不笑地和他打招呼:「邱剛,你知道我是誰對嗎?」

    「老邱,他……」女人拿這人束手無策,看向自己老公。

    「你出去給我買盒煙。」邱剛還戴著護頸,隨便扯了個藉口把女人支出去。

    男人都發話了,女人也就沒再說什麼,只是臨走前還不放心地往屋裡看了看。

    人一走,家裡就剩他們兩個人,氣氛就有點兒不對勁了。

    邱剛撐著身子從床上起來靠在床頭,微胖的肚子在躺了不少時日後竟輕減了些:「陳……小陳先生,您怎麼來了?」

    陳牧雷再度打量了一番這個房子:「好歹是跟了老陳兩年的人,怎麼混成了這樣?」

    邱剛乾笑:「怪我,要不是我運氣不好癮還大,也不至於帶著老婆孩子住這鬼地方。」

    「啊,」陳牧雷仿佛被提醒了什麼,「你女兒今年快大學畢業了吧?長得倒還不錯,我剛才看見她了。」

    他意味深長地摸了摸下巴,「你女兒叫什麼,處朋友了嗎?」

    邱剛又把身子撐高了些,緊張到開始結巴:「你、你不是有女人了嗎?」

    陳牧雷挑眉:「你不是昏迷了不少日子?臥床養傷這麼久,八卦消息倒是挺靈通的?」

    邱剛經他提醒才發覺自己說錯了話,一雙眼珠尷尬又倉惶地亂轉:「我也是聽朋友亂說,老陳出了這種事,我、我就自然會留意到……你的事。」

    「這麼關注我?」陳牧雷把玩了一下那張小單人床上擺著的毛絨玩偶,「趙令宇說你怕我,看來還真是這樣,見了我話都說得不利索。你是對老陳心懷愧疚,還是——心虛?」

    陳牧雷背對著他,但能從對面牆上的鏡子看到他驟變的臉色。

    「不管怎麼說,老陳也是因為我才出了意外,我愧疚,也……心虛,他要是不幫我,興許就沒事了。」邱剛低著頭不敢再看他。

    「應該的,老陳對手底下的哥們一直都這樣。」陳牧雷放下那個小玩偶,「賭麼,我看你以後還是不要了,再賭下去,我怕你遲早有一天把老婆孩子都給賣了——你老婆沒多大價值了,不過你女兒還是有幾分姿色的,能賣個好價錢也說不定,你也知道這是眾誠拿手的業務,和趙令宇那兒說一聲,讓你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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