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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6:07:48 作者: 七六二
    種子正目瞪口呆:「神了!所以,我是被那喇嘛施了咒?可我怎麼沒察覺到?」

    李清源單手撐著額頭,似疲累至極:「他並非直接施咒傷你,而是把經過咒術煉化的『真靈玉露』塗抹在鉤爪之上。旁門左道與密宗咒術相結合,他們將此物稱為……『真靈密』,實屬罕見,你沒察覺到很正常。」

    種子正和曹丑都完全不懂,越千江便向他們解釋,說了在靈通觀里的兇險遭遇。

    「那邊地將士豈不是危險了?」種子正緊張起來。

    「莫慌。」李清源深呼吸,睜眼,稍稍恢復了一些精神,「你傷處殘留的藥液不多,我看得不太真切,但大致的來龍去脈還是清楚的。」

    種子正:「請大師明示。」

    「別聽他們說笑,我不是和尚。」李清源失笑搖頭,「西夏皇室從前信奉釋教,也信奉景教,秦王滅佛之時,密教喇嘛逃了過去,擠掉了釋教僧人,後來,崇福宗又過去了,取代了景教。現二教合流,共為西夏國師,崇福宗有真靈玉露,只是原液稀罕,效果神秘莫測,用來作戰不切實際,亦不合算。故而,他們應當是想結合密教咒術,煉製一些新東西,用更少的原液配出更多溫和可控的藥液。」

    「他們在戰場上做實驗?」周不渡問。

    「差不多,大抵是需要用到人祭、血祭,在戰場上最為便利,也便於掩人耳目。」李清源能看透人心,聽得懂周不渡口中的現代詞彙,點頭,繼而對種子正說,「小將軍只是倒霉遇上了,對方並非有意對你用藥。這藥還沒煉成,藥效太差,周兄便能幫你除去。過後,你傳信回家做個提醒就好,若是不放心,就再讓小弟幫忙畫一些除穢的符一併送過去。」

    李清源看透了周不渡的小算盤,順便幫他和種子正拉拉關係。

    好在種子正並不在意這些小節,對朋友的話不做多想,他原本就覺得越千江這人單看外貌氣度就很厲害,有修為在身、懂得法術並不意外,然而,他側目看向周不渡:「小弟也懂道法呢?」

    周不渡:「哥哥也信道法?」

    「信啊!」種子正笑了,「你連我被貶去隨州的事都瞭若指掌,難道不知道我叔公是誰?」

    作者有話說:

    中間有一段講故事的內容,稍顯繁瑣,不水字數,在正文裡就省略了。

    在這裡放出,會讓種將軍「咬鉤」顯得更合理一點。

    《大英雄面涅將軍》

    越千江便開始說了:「這故事的主角名為漢臣,他出身寒門,少時因事被發配充軍,面上刺了字,後因善騎射而被選為散直、擇為三班差事,戍邊四年,經大小二十五戰,身中流矢八次,破金湯、略宥州,俘虜五千餘人,築城堡十餘座,縱身負重傷,聞寇至,亦挺身衝鋒,臨陣時戴一張青銅鬼面,出入賊中,所向披靡。」

    「此是真英雄也!」種子正拍手叫好,「四年能拿到這麼多軍功,他仕途如何?」

    越千江點頭:「涇原、秦鳳兩路經略安撫判官尹大人很欣賞他,把他推薦給韓、范兩位經略使。范略使教他讀《左氏春秋》,他開始學習兵法,更加善戰,很快便被舉薦出任涇州督監,繼而升任西上閣門副使、惠州團練使。十年時間,一路升到了樞密副使。」

    「老朱也讓我讀《左傳》,說將帥須知古今歷史,否則便是匹夫之勇。」種子正撓了撓頭,「別看這面涅將軍從寒門少年做樞密副使的經歷離奇得跟做夢似的,但仔細推敲,卻未必不能實現。小弟寫得好啊。」

    他其實開始好奇了,這周家兄弟到底是個什麼出身,怎麼會熟知官員的擢升之路?但他一直堅持交朋友不問出身,別人不說,他自然不會刨根問底。

    一、水洛城案

    實際上,這故事的主人公就是大名鼎鼎的狄青狄漢臣。對他有知遇之恩的尹大人指的是北宋散文家、「河南先生」尹洙,賞識他的韓大人是出生於世宦之家、「相三朝、立二帝」的韓琦,教他讀書的范大人是范文正公范仲淹。

    現實往往是比小說更離奇。

    越千江繼續講述:「後來,面涅將軍遇到了兩件小事,一件是公使錢案,一件是水洛築城案。」

    一聽到「公使錢」,種子正感覺天氣忽然就沒那麼熱了,不想提這個,便道:「水洛城我知道,在關山腳下,羌人聚居之地,也是秦、涇兩州的交通咽喉,在那兒築城足可以遏制西夏大軍入侵關中,有什麼問題?」

    「有一個前提,」周不渡插了一句話,「這故事發生在大宋,其國力、兵力皆不及大周,當時,西夏發兵進攻大宋涇原路,於定川寨大敗宋軍,宋國的國境線足足往後撤了七百里。」

    他一面說,一面觀察種子正的臉色。如果沒記錯的話,種子正打完這場勝仗之後,立馬計劃在綏州故地築城,也正是在那個時候,他被上司陸詵以「無詔出師」為名召回,談到築城之事,想必也很有「代入感」。

    果不其然,種子正十分認真地計算了一番,點頭道:「那水洛城就該在國境線以北兩三百里處,是一座孤城了。但重築擴修,進可攻、退可守,有利有弊,得視具體情況而定。」

    越千江:「問題在於,具體情況太複雜了,而韓、范兩位經略使又已經擢升為樞密副使,在朝中意見相左。韓樞密認為,築城耗資巨大,范樞密認為,築城是長遠之計。雙方僵持不下,直到大宋再一次吃了敗仗,朝廷才決定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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