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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6:07:48 作者: 七六二
香映紅不禁感慨:「這琉璃瓶、琉璃鏡,我在宮裡都從沒見過。更別說這胭脂、口脂,質地輕薄,顏色卻很鮮明,氣味聞著也很舒服……」
周不渡:「都是天然環保的材料,不含鉛、汞,無毒無害,有的還加入了藥草,有保養的功效。化妝是好看、顯氣色,但經常用這些東西、帶妝時間太長,難免損傷皮膚,尤其是樂舞藝人。這次辦比賽,我們給選手提供的都是這種產品,也配備了專門的化妝師,我妹子還在研究做紙面膜。」
「真的無害?」香映紅問得直接。
「但凡有一丁點兒傷害,我……」周不渡腦袋一偏,靠在越千江肩頭,笑著看了他一眼,「哥哥都不會讓我用。」
蘇仲篪哈哈大笑,說:「得虧你不是個妹妹,要不然還不知道周兄得怎麼護著呢!」
香映紅也笑了,向越千江和周不渡敬了一杯酒,說:「原以為你們就是個辦個花魁比賽,給店裡的女人提提身價,那樣,我自然是不想摻和的。現在看來,是我先入為主,想錯了,給你們賠個不是,這活兒我接了,工錢不是問題。」
越千江喝了酒,罕見的眼裡竟帶著些醉意——被周不渡那聲「哥哥」給鬧的,這會兒心情好極了,道:「香大娘是藝術家,但合同還是要看一看的,免得我們不懂行,怠慢了你。」
一個伶人走上前,把合同遞給香映紅。
周不渡便說:「一是做評委,二來要請你指導選手練習舞蹈,你的報酬肯定比別人多。再來,化妝師都是剛培訓好的,沒什麼經驗,也沒有審美積累,我看你對化妝頗有研究,到時候還要請你指點一二。」
香映紅隨手翻了幾下、看了兩眼,似乎對薪資待遇並不看重,邊看還邊和他們聊天,問:「兩位是否有胡人血統?」
越千江:「祖上大概有一些。」
香映紅:「今日來時,我偶然見到一個綠眼睛的少年人,他不能說話,旁人卻願意遵從他的安排,聽說,他是兩位公子的遠房親戚,卻能在無涯堂當上管事,地位還不低,跟個小少爺似的,當時我就覺得,兩位是寬厚仁義之人。」
胡人的外貌跟中原人差別明顯,在漢地難免有受到歧視欺凌的時候,想要取得成功,必須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香映紅對此深有體會,因此,對有胡人血統、不區別對待胡人的兩位周公子,自然會心生好感,高看一眼。
越千江:「我們都把輕雲當親弟弟看待,他為人仗義,懂些粗淺武功,負責管理選手,你遇上任何問題,都可以找他幫忙。」
香映紅爽快地簽訂了合約,半開玩笑地說:「你們能排《霓裳羽衣曲》和《秦王破陣樂》,這兩支樂舞早已失傳,只要能學到其中一支,我就算賠錢都要來。」
眾人又聊了許久。
事情妥了,周不渡倍感輕鬆,開始給香映紅介紹產品和化妝手法。為了畫好這個妝面,他可是在地獄工坊里讓婉兒和太平折騰了好幾天,完全是被當成娃娃打扮了,還好功夫不負有心人。
夜深,賓主盡歡,各自歸家。
周不渡罩上披風,跟越千江坐上馬車,駕車的伶人們也都是越千江分身顯化而成,並非外人,他們沒什麼顧忌,在車廂里親昵起來。
越千江跟周不渡耳鬢廝磨,說了句「這口脂真的不脫妝嗎?」繼而低頭吻上他的嘴唇。
「胭脂也不會脫。」周不渡說。
越千江便又親了親他的臉。
「眼影也不脫。」周不渡說。
越千江便吻了他的眼角。
光線朦朧,旖旎溫柔,周不渡十分愜意,咕噥道:「指頭都酸了。」
越千江聞言,眼神變得熾熱,握住他的手,抬到面前,張嘴含住。
周不渡忍不住哼出聲來,問:「我跳得還行嗎?」
「明知故問。」越千江把他整個擁入懷中,親吻他的脖頸,在他耳旁說,「罰你永遠不許再跳給別人看。」
「我認罪。」周不渡笑著閉上雙眼,沉淪在越千江的懷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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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世間事總是不能盡如人意。
蘇生元回到家,熬了一個通宵,一氣畫出十二幅《美人月下劍舞圖》,清早就跑去拿給爹媽看。
因周不渡再三強調不許外傳,他的嘴卻有自己的想法,忍不住就是要說出來,堪堪保留了幾縷神智,隱去人物的關鍵信息,實則是添油加醋地給家人講述了昨夜見聞。
中午,蘇子才以幫忙「找名家題字」為由,把畫帶去茶會,給相熟的文人雅士欣賞。
他原就愛好欣賞美人,認為不論男女,美就是美,美人不應被埋沒。活到這把年紀,他的眼光已經完全煉出來了。再者,他本身就工於詩文書畫,寫詩作文的才能被大兒子傳承了,二兒子擅長書法,小兒子傳承的是繪畫,新近還學會了全新的技法,把在月下舞劍的美人畫得活靈活現,既美麗,又有意境。
看著這些畫,即便小兒子不明說,他也一眼就認出了,畫裡的美人就是周家二公子。
當然,他很知道分寸,沒有暴露對方的身份,只是把小兒子已經添油加醋過的描述再次進行了藝術加工,繼而說給朋友們聽。怕朋友們不信,還帶上了周不渡送給自己的沒骨荷花圖,把才貌雙絕的劍舞美人吹成了天上有地下無的仙女。
於是,自薦題字的人排起了長隊。蘇子才喝著人家遞來的茶,挑剔起一眾知名書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