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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6:07:48 作者: 七六二
等人行至跟前,浣川便對那老頭兒說:「您看看,這位是西溪鹽倉監朱說朱大人,他給咱們做個見證。」
作者有話說:
注1:「於無聲處聽驚雷」,迅哥兒的詩。
注2:范先生修海堰歷史上確有其事,就是范公堤,此處用現代辦法加強了一下。治理鹽鹼地的辦法來源於現實,論文、新聞,完結後一起列出。
注3:「農人左不過有這幾問……」,參考子任先生的農運調查報告。興農是很難的,文中的思路是研究現在的農業發展綱要、規劃等得出的小小結論。
第61章 菩提心
事情是這樣的。
昨日, 浣川、輕雲按照越千江的意思, 出門尋了一塊斥鹵田,想買下來送給朱說做實驗。
怎奈他們眼光太好,看上的斥鹵田雖然只有十來畝,但距離縣城不遠, 附近還有淡水湖澤。這樣的地段, 即便已經鹽漬化了,產不出東西, 仍然被官方認定為田土,一畝地的賣價在八百文左右。
朱說出身貧寒,眼下尚未發跡, 連房子都是租住的, 名下突然多出一筆略有些值錢的田產, 只怕會惹來非議, 壞了為官的清名。
可如果以周不渡或越千江的名義來買,除了需要去官府備案、立四份合同契並向商稅院繳納交易稅之外, 往後還得每年按時上繳諸多雜稅。
他們不日便將離開,以後還是得讓朱說幫忙交稅, 不出事也沒什麼, 一旦發生經濟糾紛, 影響可不太好。
於是,越千江就想以「典賣」的方式完成交易——在合同契上註明,典當十年, 典主按市價一次性付清錢款, 並預付未來十年的稅款, 往後的經營所得無論多少悉歸業主所有, 但業主必須代為繳納稅款、打理田地。
做這筆買賣, 業主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或風險,穩賺不賠,是占了大便宜的。
家裡的年輕人都很樂意,甚至主動打了折扣,把賣價降到一畝六百文,所有費用算下來,攏共是銅錢八千文。
可他們家老頭兒覺得這個商業社會「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不願意相信天上會掉餡兒餅,遲遲不肯去衙門畫押辦手續。
因此,越千江就直接把朱說給「請」了過來,讓他幫忙帶人去衙門走一趟。
有當官的出面為交易做擔保,那老頭兒自然不再有顧慮。
如此一來,也可以順水推舟,讓朱說代為保管合同契,實則相當於把田地白送給他了。
周不渡之前覺得這樣做未免有些唐突,所幸朱說性格豪爽,磊落大方,很是領情,看出來越千江煞費苦心,便馬上領著賣家到衙門辦理交割手續去了。
外人一離開,越千江便讓王求和攬月在周圍把風,自己同周不渡祭出天書神筆,打算利用這小半天時間,把試驗田改造一番。
開明溝、鋪暗管,造台田、挖池塘……不同方案相互比照,最後單留下一畝荒田用來「表演」。
午後,朱說邁著輕快的步伐回來,一路低著頭上琢磨所謂的「試驗」要怎麼做,忽聽得幾聲尖銳哨音,抬頭一看,瞬間目瞪口呆。
真不是他少見多怪,可這情景著實太怪異了!
田坎邊杵著一柄不知從哪兒弄來的碩大茅草傘,趙攬月坐在傘下陰影里,面前擺著精緻的小茶几,茶几上燒著水,剛泡好的清茶冒著絲絲白煙。
周不渡打著赤腳、擼著袖子,捧著圖紙指揮調度。越千江來到指定位置,揮掌發出一股剛猛真氣,直接在地上「炸」開了一個大坑。王求雙掌輕扇,真氣如無形的掃帚,把泥土掃成整齊的一堆。
三下五除二,半畝荒地就顯現出了池塘和台田的雛形。
一通忙活下來,王求是滿身熱汗,但神采奕奕。越千江只有背心浸濕,顯出緊實漂亮的肌肉線條,怎麼看都不像是剛剛整好了八、九畝地的樣子。
周不渡則更是誇張,跑到越千江跟前,拿手帕替他擦拭那張完全沒有半滴汗的俊臉,越千江則問他累不累。
兩人有說有笑,好不親昵,似乎還趁大家不注意時親了親嘴。
朱說嘴角抽搐,心想,你們小半天就整好了這麼大片荒地,有這個能耐,還治什麼斥鹵?直接開荒,明年就能把田鋪到西夏,仗也不必再打了。
那三人結束表演,回到傘下喝茶休息。
不待朱說發問,周不渡便先聲奪人:「原來功夫還能這麼用。我看,往後朱大人若遇到吃飽了撐著的江湖人聚眾鬥毆,完全可以把他們拉到田裡進行勞動改造。」
「好建議!」朱說跟著笑了笑。他當然不是這麼好糊弄的,但人家做了那麼多事,不講回報,只是留著些小小的秘密,為了安自己的心,還如此賣力地表演,再刨根問底可就不禮貌了。
休息過後,越千江帶著朱說和典賣田地的那對父子一起下地,把最後半畝地整理出來,不是為了表演,只是想親自給他們進行技術指導。
周不渡把昨日寫好的田間實驗方案及注意事項交給朱說,讓他過後再請一尊「何大善人像」到田邊來,方便往後在業海逍遙峰觀察實驗進度。
總之,幫忙治理斥鹵地的事就到此為止了,他們畢竟不可能真的一路開荒開到西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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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晚,周不渡下陰間搞水泥。
海堤被侵蝕,主要是因為海水中的氯離子能通過混凝土的毛細孔浸入到堤壩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