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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6:07:48 作者: 七六二
金雪瑕:「說正事。」
「不像我,我只會心疼哥哥。」李清源故意逗金雪瑕,反倒把自己逗得哈哈大笑。
金雪瑕不懂玩笑,沒覺得這番輕薄言語有什麼意思,只留意到李清源說周不渡「長得極好」,便道:「你的眼神一向毒辣。」
「要不怎麼做捕快?放心吧,那是你的客人,我不會多管閒事。」李清源的「破梗」說完了卻沒響,就又恢復了正經模樣,「說回你師尊。玉泉觀的老人告訴我,徐謝雨離開時已經三十多歲,算來,現在該有六十幾了吧?我瞧著你師尊沒那麼老。」
金雪瑕:「她是修道之人。」
李清源:「對啊,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舊相識都說,徐謝雨是修士,不曾學過武功,但案卷里有記載,靈通觀初開時曾數次遇到流寇滋擾,那些人都被她單槍匹馬地打跑了。你說說,三十多歲的修士,怎的忽然就變成了武林高手?」
「我知道了。」金雪瑕放下酒杯。
在他的記憶里,往日的師尊的確跟後來多有不同,但那時他年紀太小,記憶很模糊。
這些年相處下來,他漸漸有了一個猜想,只因平日奔波勞碌,一直無暇查證。
好在他還有李清源這個朋友不辭勞苦幫忙查證,今日得到的消息,正是他想要了解的。
·
恰此時,廂房的門被推開了。
大白犬叼著一個包袱跑了回來。
李清源招手讓白犬把包袱叼過來,白犬卻搖了搖腦袋,他笑著罵了一句,把剩下的碎肉骨頭全擺出來,白犬見到吃食才肯鬆口。
金雪瑕:「又做什麼?」
李清源解開包袱。
裡面裝的是一些古舊殘缺的首飾。
他觀察著金雪瑕的神色,問:「認得麼?」
「我的長命鎖?這些都是我母親的舊物。」金雪瑕一眼就認了出來,不禁蹙眉,「你在哪兒找到的?」
李清源:「前些天我搗毀了一個賊窩,是一夥流竄偷盜的江湖混子,狡兔三窟,油水又不多,同僚都懶得費力氣去查,因此,當時只有我一人在場。我原本打算把好東西昧下來犒勞自己,不料,拿起長命鎖一看,上面竟然刻著你的名字。」
他最愛逗弄金雪瑕,說話沒個正經,但他絕不是那種會偷拿贓物的官差,大費周章搗毀賊窩,仔仔細細查看贓物,自然是因為目標明確。
金雪瑕瞬間瞭然:「是那兩個道士?」
她母親在他年幼時被兩個道士騙光了家財,若非如此,後面的許多事情很可能都不會發生,他可能不會流落街頭,也不會與師尊重逢,更不會成為崇福宗的殺手。
李清源:「是,又不是。」
金雪瑕:「有什麼隱情?」
李清源:「那兩個騙了令慈的男人,是假道士,真無賴。據說,他們是受人指點才去你家行騙的,發財之後,成日招搖過市,東西被搶了,人也被殺了。你母親被騙走的細軟,大都落到了別的流氓手裡,小弟只找回來這麼一些。」
「未必是搶劫,或許有人想要他倆的命。」金雪瑕總覺得不對勁,「那個指點他們的人,有線索麼?」
李清源:「對不住,實在查不出來,隱約聽說是一個女人。」
「無妨。」金雪瑕點點頭,說罷沉默良久,而後,將包袱里的事物分作四份,把其中一份推到李清源面前。
「我是這麼好打發的嗎?」李清源把東西推了回去,只挑出來一個小小的長命鎖,掛在自己脖子上,「你欠我的情可得記住了,查這些舊事費了我好些人脈。」
「無以為報。」金雪瑕抱拳行禮,提包袱,起身往外走。
「報什麼報?說得恁難聽……」李清源連忙追出門,「都不關心關心兄弟!哎,你有什麼打算?」
金雪瑕卻已混入人群,隱匿蹤跡,後影子都不見了。
李清源無可奈何,回到廂房,坐在金雪瑕先前坐過的椅子上,握著自己滿滿當當的酒杯,碰了碰他那空空的酒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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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越千江恢復活力,當先帶著徒弟把山門拜了。
兩人都戴著護心鏡,又有楊悉檀的神奇易容符,縱使紫玉仙姑再怎麼能耐,一時也難看出端倪。
紫玉仍舊是一副若有所思、行色匆匆的模樣,按照同道掛單的慣例問了幾句便罷了。
越千江不曉得所謂古墓派有多離譜,說來磊落坦蕩。
轉眼入夜,師徒倆坐在屋頂。
清風徐來,月朗星明,蟬鳴蛙聲。
這天的社交量對周不渡說太大了,總算回到小院,放下偽裝,他懶洋洋半躺著,腦袋枕在越千江大腿上,聽師父吹《明月歌》。
一曲終了,越千江收了洞簫,見徒弟上下眼皮子打架,忍俊不禁:「累了?」
「在想事情。」周不渡抖抖腦袋,醒了神,烏黑柔軟的小辮子被壓在腦後,髮絲擦得脖子微微發癢,「靈通觀很奇怪,尤其是那個所謂的仙姑。」
越千江幫他把辮子摘出來,一面梳理,一面說話:「今日參觀時,我已經分神查探。靈通觀里布設了法陣,有鎖魂、聚陰之用;宅院太大,陣眼尚且看不真切。能看出來的是,法陣以十字蓮花紋為媒介;前殿神像受到干擾,望不見神氣;後殿鎖閉,氣象駁雜,不知供奉了什麼;紫玉修為頗深,路數偏陰,用符法掩了自身氣象,的確有問題。但你不用擔心,她不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