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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5:57:28 作者: 七六二
秋末萬物蕭瑟,太陽也不再毒辣,而是仿佛被隔在雲後,微黃的光暈灑在大地上,萬事萬物仿佛都隔了一層,光影變幻時,如在夢境之中。
李星闌站在一旁,沒再說什麼。
陳鉻傻子似的轉圈,他的周身仿佛雲霧飄蕩,在天上似的。
北辰一腦門官司氣,似乎十分不情願,但還是懶懶散散地跟著陳鉻,嘴裡銜著跟狗尾巴草,道:「呵,如此利刀,竟做出個刀鞘來?李先生可真不是一般人。」
陳鉻很意外,北辰竟然也肯跟自己一起去「拯救人類」?便把他說得這些嘲諷的話左耳進右耳出,不跟他計較,反而向他道謝。
這一出,倒弄得北辰又不自在起來,胡亂擺手,眉心的紅痕還變了變顏色。
狐狸跟在他屁股後頭,畏畏縮縮,見了陳鉻便跑向他,被自己的衣角絆住,臉朝下摔在地上,看得北辰哈哈大笑。
陳鉻連忙將他扶起來,拍拍衣服上的灰塵,輕聲說:「你是自由的,沒必要跟著我們,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狐狸搖頭,可憐巴巴地望向他,從齒縫間擠出幾個字:「奴隸。」
「你不能,不能別人給你什麼就接受什麼,世界上沒有奴隸。」陳鉻苦著臉,似乎有點羞於說這些大義凜然的話,但還是摸摸後腦勺,逼出一句:「那個什麼說:人人生而平等。或許我們天生的稟賦不同,但大家都有追求自身幸福和成功的權利。忘了,李星闌,這句話是怎麼說的?」
李星闌有些心不在焉,片刻後才反應過來,答:「獨立宣言,人人受造而平等。但那時的人認為,有色人種、女性及兒童並非公民。」
陳鉻:「……」
狐狸學著他的樣子,兩個人唯有發色不同,跟照鏡子似的,也苦著臉,道:「哦。」
陳鉻實在理解不了他想表達什麼,摸了摸頭,便隨他去了。
出發這天,天空中陰雲密布,像是一鍋煮沸了的黑水,閃電在翻滾的積雨雲中若隱若現,狂風吹送冰冷的霜露。
汴陽君親自出城相送,一瘸一拐,卻氣度從容。韓樘沒有來,民兵們照常訓練,陳鉻還是前幾天才知道,原來這個瘦小的、愛炸毛的孩子,已經十五歲了。
一行四人並未帶走汴陽城稀缺的馬匹,全憑雙腿步行。
轉眼,出發已有兩天,雖然並未遇上什麼阻礙,他們行進的速度卻也不快。
夜幕降臨後,空氣中瀰漫著陰謀的味道,令人不得不謹慎防備,黑暗中,僅有四人輕微的腳步聲。
李星闌忽然說了兩個字:「喪屍。」
眾人隨他停下步伐,相互對視。
他擺擺手,道:「再往前十里。」
陳鉻放下按在刀柄上的手,問:「我天,十里!這是你的『喪達』?」
李星闌:「抱歉,我太土了,什麼是喪達?它們距離很近,空氣中游離著類似於靈魂的粒子,我能通過他們,感受,甚至看到。」
「就像gay達啊,不,我是說,就是喪屍雷達。」陳鉻愣了一下,不好意思,道:「又說蠢話了,五公里,走得快的話半小時就到了。你的能力進化了?」
李星闌輕輕皺眉:「沒有,這種能力很玄乎,我還沒有完全搞懂。」
李星闌閉上雙眼,過了一會兒,睜眼,說:「喪屍兩百,列隊待命。紫衣人兩個,已經休息。秦兵三十一,輪流守夜。我想,我們可以繞過去。」
北辰抖抖耳朵,隨口道:「擋道,殺了就是。」
說罷打了個噴嚏,甩腦袋。
陳鉻難得贊同北辰的意見,點頭:「這是我們出發後遇到的第一波喪屍,該想個辦法把它們消滅在路上。」
李星闌反對:「兩百隻喪屍不多,但它們受人指揮,我們又沒有□□,消滅起來有點難度。況且這事治標不治本,如不直接繞過去,早點查清源頭。」
陳鉻:「我以為你的工作就是消滅喪屍,不是麼?」
李星闌:「我們的天職,只是服從命令。如果消滅了這一波喪屍,一定會引起對方的警覺,到時候我們只有三個人……」
陳鉻:「四個。」
李星闌:「四個人,接下來的路會更難走。陳鉻,戰爭中總有人要犧牲,你救不了所有人。」
陳鉻:「我們學校有次承辦了南非的模擬聯合國大會,危機是恆河受到污染。你知道他們通過了什麼草案嗎?從西藏運水解困,我天!站在原地跟人討論『理論上』、『理論上』的東西,有什麼用?我只知道,把它們消滅在路上,至少可以救下一部分人,哪怕就一個人呢。」
他抓了把頭髮,微蜷的發尾掛著薄霜,繼續說:「我只是個平民,覺得每個人的生命都至高無上,哪怕就是一個人呢?大哥說這叫程序正義,而你們作為軍官,更多地會從功利主義角度去考慮問題。大家都沒錯,這事確實很危險,你們不願意的話,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李星闌沉默地聽著,斬釘截鐵:「是,聽你的。」
陳鉻:「……」
月近中天,漆黑的夜空中,靈山魂海流轉不息。
李星闌的聲音在陳鉻腦海中響起:「姜氏睡著,但她們手裡的蠱蟲跟喪屍有聯繫,最好先把她們射死,再對付喪屍。」
陳鉻搖頭,想道:「還是別殺人吧,我試試用火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