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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5:57:28 作者: 七六二
兩座石像受到血水的衝擊,風化殼層層剝落,聲響「畢畢剝剝」,令人頭皮發麻。
陳鉻循聲望去,絲毫不敢挪動,因為他發現,外殼剝落後的石像中,露出兩具面目全非的屍體。
站立的持刀者已經化為森森白骨,手中仍緊緊握著那把長刀,是一名高大的女性。
半跪著的無頭人也退去了外殼,他的屍身卻不是白骨,亦不是腐肉,而是數百條斷肢、手腳,無數的眼耳口鼻,甚至於男女的性器,數萬條蠕蟲來回穿梭扭動,粘稠的紫黑色液體不斷地溢出,粘液摩擦,聲音令人作嘔。
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怪物!
陳鉻簡直被嚇傻了,不知道是不是幻覺,耳朵里充斥著從這怪物身上各處發出的如次聲波般的鬼哭狼嚎,頭痛欲裂。
他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哇哇大哭,以手肘揩著眼淚,大喊:「大哥救命哇!」
這個怪物簡直令人無法直視,如果真有這樣一支軍隊,光靠外形就已經贏了,還打什麼仗?這還算是人嗎?這樣活著有什麼意思。
大哥沒有來,陳鉻止不住眼淚,但不得不收起軟弱。
他捂著眼睛,從手指縫裡偷偷看去,那怪物的身體十分不協調,就好像把千萬個零件隨意粘貼在一起,連腦袋都沒有的東西,又怎麼能行動?
想著,他的恐懼逐漸被噁心與莫名其妙的憐憫所取代。
那怪物顫顫巍巍地走了兩步,步伐沉重,在地面上留下兩個巨大的腳印。
烏黑的龍血和冰冷的河水已然褪去,但地面上仍舊一片斑駁血紅,不知道這個怪物到底從潭水中吸取到了什麼。此刻,它正攀上那具站立的骨架,企圖將她左手裡反握的長刀奪下,但即使將她的手指骨節節掰斷,那怪物始終也沒能拿到長刀——她仿佛將最後的一點執念留在手中,死活都不會放手。
然而陳鉻的想像力還是太貧乏了,那怪物奪不到刀,十分憤怒,身體上的各個器官齊齊發出狂怒的吼叫聲。
下一刻——
怪物四肢著地,仿佛蠻牛一般鼓動肌肉,做了個伸長脖子仰天怒吼的姿態,飛速朝陳鉻奔來。
陳鉻完全傻眼了。
一個沒有腦袋的東西,還能怎麼聽說讀寫……呸!它是怎麼判斷位置的?即使身上聚集的器官高度腐爛後仍然能用,或者說剛剛它發出的吼叫是聲納定位,但它並沒有神經中樞來發出指令。
這是一個自己完全不了解的對手,然而陳鉻已經無路可逃,更不可能讓比自己脆弱的蒙、鍾二人前來對付它。
陳鉻深吸一口氣,對自己說:冷靜,首先要限制它的行動。
他密切注視著怪物唯一具有攻擊性的四肢,敏捷地避開了它的第一輪攻擊。實際上,怪物的速度並不快,但是它的力氣奇大無比,身體卻又高度腐爛,陳鉻的撞擊、踢擊對它均未產生任何影響。最要命的是,雖然應龍的污血似乎已經流干,河水及飛瀑都變回了之前的顏色,但整個溶洞仍然會不時地產生一陣劇烈的晃動,仿佛被什麼重物撞擊,將要崩塌。
又是一陣劇烈的震動,地面粘滑,陳鉻一個趔趄撲倒在地。那怪物覷准機會,飛奔上前,揚起尖爪。
陳鉻眼中閃過狡黠的反光,側身翻滾,拉起地上的鐵鎖鏈向外拋撒。
鎖鏈從怪物的腹下飛快地穿過,飛揚至半空,再落至地面。
也就是在這個瞬間,陳鉻單手按住怪物的背脊,側跨旋轉至另一側,俯身貼地,腳尖一勾,將地上的鎖鏈勾至身前。
最後,猛力拉扯。瞬間便將鐵鏈的兩頭打了個死結,兩股相纏,雙手抓握。
怪物被陳鉻用一條粗鐵鏈牢牢捆住,然而無論他如何用力,鐵鏈都沒能陷入怪物的「肉」里——它們雖然高度腐爛,卻越發產生了一股子韌勁。
一招不成,陳鉻心中煩躁,掄起鐵鎖繞過頭頂一陣亂舞,將那怪物不斷地摔在地上,砸出了數個大坑——那怪物卻依然活蹦亂跳!
只聽「疏」的一聲脆響,鐵鏈瞬間被崩斷。
怪物挺出胸膛,高舉雙手,做出一個怒不可遏的動作。立馬奔至陳鉻面前,在後者還未反應過來時,雙手精準地掐住他的脖頸,尖爪陷入少年白嫩的皮肉,將陳鉻戳出「十指二十洞」。那怪物緊緊貼在他的面前,似乎是想要啃咬、吞食他,然而它已經沒了腦袋,不得已用整個身體緊緊包裹住陳鉻,竟然想將他融入自己的身體。
黏稠的紫黑色液體占滿陳鉻整個身體,令他在一瞬間劇烈地抽搐起來,感覺到數以億計的病毒源源不斷地向他的大腦進行衝擊,瘋狂的想法湧上心頭。那個瞬間,他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識,渾身的細胞全部在叫囂著破壞和毀滅。
陳鉻一咬牙,使盡全力找回一絲理智,心中浮現出一個無比清晰的結論:這是gs-ukn,是致命的喪屍病毒!
他有過終生難忘的遭遇,被關在宇宙空間站的監獄中,獨自忍受病毒的折磨。只有阮教授給他打了一支抗病毒的藥劑,延緩了他喪屍化的過程。
對,從2月10日到13日,唯一與他有過密切接觸的,僅有阮教授。當時,他似乎用藥劑迷暈了守衛,他試圖掉包黑石,救出自己。但自己萬念俱灰,死死抱著黑石不放。那是什麼藥劑,,令他……產生了抗體?
怪不得那些半喪屍化的金雁都不願意吃自己,那是病毒自然地避開它們沒辦法感染的東西。那些對自己視而不見的動物們呢,是認為自己不是普通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