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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5:57:28 作者: 七六二
最後,他實在受不了,悄悄起身,溜出營帳。
火光猛地打在臉上!
幾乎是一瞬間,陳鉻屈身一滾,堪堪從巡察者的腳邊擦過,迅猛得如同一陣疾風。
巡察的士兵伸手舉著火把,從帳篷的左側拐彎過來,故而火光先至。
陳鉻暗道好險,差點就要讀檔重玩。
雖然天空中的那團光芒一直在流動,但位置似乎沒有發生過變化,陳鉻觀察過,它可能是一團巨大,不,無比巨大的星雲,在地球上的這個位置看來,它幾乎永遠都在西方。
暫且稱它作星雲好了,陳鉻在星雲和小學自然教科書的指引下,一直朝著西北的方向「摸爬滾打」地潛行,數次堪堪避開巡查的士兵。
如果是在遊戲中,他可以理所當然地潛行,找來一把弓箭或弩,無聲地解決這些「炮灰」。
然而這並非遊戲,當自己身在其中時,根本連想都不敢想,即使有深仇大恨,他也不可能真的去殺人。
腦子裡思慮萬千,可能是由於緊張而需要分散注意力,陳鉻一會兒在心中開展「殺或不殺」的辯論,一會兒又回歸現實,覺得自己被抓住然後毒打一頓的機率更大,又開始害怕起來。
但害怕又有什麼用呢?恐懼一文不值,即使害怕也仍舊必須行動。
姜雲朗的話在靜謐的夜裡,像是縈繞在耳邊的幻聽:「保持行動,才能脫離困境。」
陳鉻這人有點「作」,眾人圍著他的時候,他就會格外嬌氣,獨自一人時卻變得格外清醒。
把最壞的脾氣留給了最愛你的人,他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到這句話,發誓無論遇到什麼事,都要活下去。
他要找到姜雲朗,向他最親、最愛的這個人道歉。
大概走了一個小時,俘虜們聚居的營帳群已經被遠遠甩在身後。
再向前,則是一片詭異的蒿草地,暗淡、幽藍的光芒閃爍其間,像是病怏怏的螢火蟲。
夜風呼嘯,聲如同狼嚎。
陳鉻隱身於蒿草叢中,不知不覺加快了步伐。
忽然,耳畔傳來「唰」的一聲響,一隻飛禽如同離線的箭矢破風而來,鋒利的羽翼將風中搖曳的一叢細長枯葉齊齊劃斷,留下落葉「簌簌」的聲響。
有人在靠近!
陳鉻感覺到兩道凜風迎面撲來,隨即隱約見到兩道暗紅的身影,他們迅猛地穿過蒿草,沿著飛禽的足跡飛奔而至。
其中一人發現了陳鉻,從長靴中抽出一把短匕,欺身上前。
陳鉻的精神高度緊張,那人迅猛的動作在他看來,似乎變得極為緩慢。故而在他抽出匕首的一瞬間,陳鉻已經側向一滾。
其後一人抽出袖箭,夜黑無月,不辨方向,他卻憑直覺準確地朝著陳鉻的方向,連射三箭!
箭矢貼面而過,在陳鉻的左頰上擦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血珠飛濺,打在蒿草上,傷痕在這片刻間卻已經癒合。
怎麼辦?
陳鉻以一對二,雖然他的感覺很敏銳,但實戰能力太差了!
兩面夾擊之下,陳鉻只能焦頭爛額地躲避。對方的殺氣毫不掩飾,他卻不能就這樣將他們殺了。再說,身上除了一支盒子和一把迷你口琴,什麼東西都沒有了。
慌亂中,陳鉻將口琴從項鍊上一把扯下,塞進兜里。
再將項鍊扯斷,纏在手中。
最後,一個挺身躺倒在地,將黃金盒子朝另一個方向拋出。
盒子穿過蒿草叢,觸動了枯草,如同有人在奔跑。
那兩人夜間看不清楚,只能對自己的行動進行大致判斷。
拿匕首的人迅速追著盒子沖了過去,拿袖箭的人怕誤傷他,不敢貿然放箭。
眼看持匕首者已經衝出一段距離,持袖箭者仍在遲疑,二人之間的聯繫有那麼一瞬間的中斷。
等得就是現在!
陳鉻抓住那瞬間的機會,暴起直擊,用項鍊鎖住持袖箭者的喉嚨,將他翻身按倒在地,猛擊後頸!試圖打暈他。
然而陳鉻畢竟第一次做這種事,下手太輕,不能一擊即中。
身下的人仍在掙扎,持匕首者撿到盒子,旋即發現被騙,馬上轉身回援,幾乎頃刻間就到了陳鉻身後。
匕首的寒光一閃,陳鉻迅速側身躲避,兩人目光相對,驚恐地認出對方!
然而李弘刺出匕首時用了全身的力氣,兩人之間的距離又極短,他手中的匕首,幾乎是直直刺向了快被陳鉻勒到窒息的顏川。
陳鉻沒有遲疑的時間,伸出雙手去擋!
一道寒芒划過,陳鉻的右掌瞬間被刺穿,然而匕首勢如雷電,接著又刺穿了他的左掌。
最後,堪堪觸到顏川的後頸,在他粗糙的皮膚上點出一滴鮮血。
鮮血從手中中汩汩冒出,陳鉻幾乎將牙咬碎。
李弘血氣翻湧,怒吼:「陳鉻!」繼而一巴掌抽得他瞬間倒地。
顏川整個背脊冷汗直流,與死亡近距離接觸的感覺,實在太過恐怖。他轉身過來,看見李弘混雜著驚恐與痛苦的臉。
另一旁,陳鉻則不斷顫抖,痛得瘋狂喘氣。
陳鉻聲音顫抖:「沒、沒事,沒事……抱歉,顏……川,嘶!」
顏川將纏著自己脖子的金屬鏈解下,想起來也十分後怕,他完全沒料到陳鉻會有這樣的果敢和好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