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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5:13:32 作者: 西方經濟學
    這對林素來說, 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時間像是被無限拉長,她度過的每一秒, 都沉重而緩慢。

    從兩年前病發,到認識陶牧之,這段時間林素覺得她像是個透明人,屬於她的色彩在這個世界一點點消失。

    好在徹底消失前,陶牧之拉了她一把。

    但她就算被拉了一把,也是半死不活的。在這種半死不活中, 汪佳樺出現,她耐心細緻地引導她,指引她走出霧霾看到前路。而在她前行時,陶牧之則一直握著她的手,陪伴在她的身邊。

    就這樣,她透明的身體又恢復了色彩, 重新光彩照人了。

    經過這麼痛苦的恢復,林素以為自己在痊癒後會嘶力竭的大哭, 會找個無人的角落默默流淚, 總歸是要為了痛苦的過去哭一場。

    然而林素沒有。那都是她在她病著的時候想的, 如果她還那樣做, 那她肯定是還沒好。但是她現在好了。

    林素在聽汪佳樺說完她痊癒後, 她有愣了那麼兩秒,而後,她回過頭來,對著汪佳樺鄭重地鞠了一躬。

    在林素俯身時, 汪佳樺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看著她彎腰鞠躬又直起身體, 汪佳樺笑了一聲。

    「你這是做什麼?」

    林素的臉頰因為鞠躬的充血而變得非常紅潤,她看著汪佳樺,雙眸瑩亮。

    「謝謝您汪教授,這段時間真是麻煩您了。」

    林素心理疾病能痊癒,離不開汪佳樺的耐心引導和細心幫助。

    而聽林素這麼說,汪佳樺笑了一聲,道:「這有什麼好謝的,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而且你自己也非常努力。」

    林素雖然深陷心理疾病的痛苦,但是她同時擁有堅韌的意志,她渴望痊癒的心情非常強烈,這也是她能徹底恢復的重要原因之一。

    被汪佳樺這樣誇獎了一句,林素還有些不太好意思,她抬手抓了抓頭髮,眼睛望著汪佳樺,猶豫了一下後,道。

    「我抱抱您可以嗎?」

    汪佳樺聽到她的要求,笑著張開手臂,道:「當然可以。」

    汪佳樺手臂張開,林素走到了她的面前,抱住了她。

    在抱住汪佳樺後,林素心底的陰霾像是隨著抱住面前這個女人而消散。她那沉重的,被痛苦纏繞的心臟,現在徹底清明一片了。

    林素是開心和激動的,這兩個月她過得並不是特別好。心理診療的過程,像是讓你把曾經的痛苦拿出來,一點點撕碎。這個過程,比痛苦本身還痛苦。

    好在現在,林素把所有的痛苦都撕完了。她劃著名船,迎著風暴抵達了終點。

    「要是有什麼不對,隨時回來找我。」汪佳樺抱著懷裡的林素,在她單薄的後背上輕輕拍著,她像是一個長輩一樣的叮囑著。

    林素聽著叮囑,下巴搭在汪佳樺的肩膀上,笑了一聲,乖巧道:「嗯。」

    「當然我是不希望和你再在診療室里見面了,所以一定要好好的生活。」汪佳樺道。

    「好。」林素答應道。

    -

    在和汪佳樺好好道完別後,林素離開了汪佳樺的診療室。

    診療室外,走廊空蕩蕩的,只有光和風吹在走廊里。林素站在空蕩蕩的走廊,目光落在了陶牧之診療室的方向。

    早上去爬山的時候,陶牧之問過她診療的事情。他問她診療什麼時候結束,林素當時不知道,也就說了不知道。陶牧之很少過問她診療的事情,不知道今天早上怎麼就問了。她問他問這個做什麼,他說沒什麼,林素也就沒再問。

    現在,她痊癒了,她腦海中空蕩蕩的,在空蕩蕩的腦海里,就浮現了早上的這個情景。

    他為什麼這樣問?

    林素和陶牧之現在是住在一起的,他照顧著她的飲食起居,帶她爬山,幫她餵魚,甚至陪她回家,也帶她回他家。他們還擁抱過,接吻過,有過很親密的肢體接觸。

    他們好像已經在做著只有很親密的關係才會做的事情。而實際上,他們的關係非常脆弱,僅僅靠著陶牧之說的「我要對你的心理疾病負責」這點微薄的責任心支撐著。

    而現在她痊癒了,陶牧之這點微薄的責任心在他們兩人之間也不復存在了。

    那陶牧之早上問她這個問題是為什麼呢?

    是想快點離開?還是想離她更近?

    這兩個結論像是坐落在了天平的兩端,這個天平很敏感,甚至細微到一毫克的變化,都會朝著另外一旁徹底傾倒。

    林素的心像是懸在了鋼索上。

    她痊癒了,她的世界也要有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林素這樣想著,她朝著陶牧之的診療室走去。

    陶牧之所在的診療室和汪佳樺所在的診療室位於走廊的左右兩端,要從汪佳樺所在的診療室走到陶牧之所在的診療室,中間會經過護士台。

    林素朝著陶牧之的診療室走著,在路過護士台時,護士台後的小護士們還在聊著剛才沒有聊完的話題。

    「陶醫生這個病人的時間有點長啊,快三個小時了。」

    「對啊。不過時間這麼長的話,看上去就不太像病人了吧。」

    「但是要是私人的話,不好在陶醫生工作時間占據他這麼長時間吧。」

    「也不一定。如果陶醫生沒病人,那位女士不打擾他的話,那也沒什麼吧。對了,她可以在催眠的躺椅上休息。反正帘子一拉,也不影響陶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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