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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5:13:32 作者: 西方經濟學
陶牧之和這樣的酒吧其實是有些格格不入的。
他太清冷,像皎皎白月,孤零零地懸掛在沒有一顆星的夜空,讓人只可遠觀,不可褻玩。但是酒吧就是有一種,烏煙瘴氣,牛鬼蛇神都在的那種混亂感。
他實在是與這裡的感覺不太一樣。
陶牧之就只是那樣坐在那裡,他周身的清高氣質是將酒吧里的烏煙瘴氣給阻隔開的,他像是得道高僧,酒吧的音樂像是迷障,他太過正氣,那種迷障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明明陶牧之和酒吧的氣氛完全是兩個極端。但是兩個極端就這樣阻隔開,又被放置在同樣的空間之下,又有一種詭異的合拍感。
而在這種詭異之中,雙方給人的氣質和感覺都發揮至極點,林素竟然覺得陶牧之在酒吧里比平時看著的時候更為迷人了。
酒吧的燈光是迷亂而昏暗的,陶牧之清俊的五官在這燈光繚亂之下,定格在那裡,像是一幅被罩上了一層薄紗的素描畫。他面部的線條被一筆筆勾勒出來,線條鋒利而又精緻柔和,他的眼睛是丹鳳眼,淺棕色的瞳仁中音樂台上的音符在細微地閃現,他的鼻樑高挺筆直,唇線單薄微緊,下頜勾勒著整張臉的輪廓,林素甚至能看到他臉龐旁邊那還在勾畫他輪廓的筆尖。
陶牧之的長相實在是太勾人了。女人是淡妝濃抹總相宜,陶牧之是診療室和酒吧總相宜。不管在哪兒,林素只看著他的臉,好像就在瘋狂心動。
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林素想。
她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坐在辦公桌後面,頭也沒抬讓她去掛號。那時候她是不是就已經在他低著頭的時候,探詢著他的長相和五官。
而到後來他抬起頭,林素的眼中是否因為看到他的完整長相而驚艷。
這些她都是不得而知的,因為她不是她自己的鏡子,當時她的鏡子是陶牧之,她不知道她那時候在陶牧之的眼中是什麼樣子的。
但是她現在知道她在陶牧之的眼中肯定是一副痴漢臉。
所以在和陶牧之對望了一會兒後,林素目光收回,將她跳動的情緒隱匿在了酒吧昏暗的燈光之下。
林素望著他,望了一會兒後,目光又輕輕撇開。陶牧之視線始終未變,他看著林素,問道:「不去跳舞?」
臉紅心跳卻不被發現的林素:「……」
雖說陶牧之跟酒吧格格不入,但他還是去過酒吧的,當時是林素非拉著他去,然後就把他留在吧檯,自己跑去跳舞了。
想起當時她勾引陶牧之的樣子,林素後知後覺地有些臉紅,她拿過剛才服務生上的飲料,先喝了一口,才道:「不跳,又不是我喜歡的歌。」
林素說完,陶牧之看著她,後收回目光看了一眼音樂台上的樂隊,也沒有說話。
-
兩人就在酒吧聒噪的音樂聲中喝著飲料。
林素先是喝了兩杯氣泡水,後又喝了三杯鳳梨汁,再到後面,她啥飲料貴點啥飲料,勢必要把陶牧之這個月的工資喝出來。
剛來酒吧的時候,她的意識被陶牧之帶偏,都忘了她來酒吧是陶牧之請的,她來是要占陶牧之的便宜的。等到後面兩杯飲料下肚,她想起了這件事情來,就開始瘋狂喝飲料。
而在她一口悶掉一杯柳橙汁後,她察覺到已經盯了她很久的陶牧之的視線,林素鼓著腮幫子把嘴裡的柳橙汁咽下去,喝完後,她看著對面的陶牧之,道。
「怎麼?請不起啊?」
在林素喝完六杯飲料後,陶牧之面前的那杯飲料還沒喝完,林素說完,陶牧之掃了一眼她面前的六個空杯,道。
「沒。」
林素:「……哼。」
「不過你喝這麼多,不想上洗手間麼?」陶牧之問。
林素:「……」
上洗手間這件事呢,就是你不提,它可能就沒感覺。你要一提,你就算不想去,你也有感覺。
陶牧之這麼一問,林素有了感覺,但是她強撐了一下,剛想搖頭,可是轉念一想,上洗手間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想到這裡,林素從卡座上站起來,道:「我去趟洗手間。」
說著,林素就起身離開了卡座。
-
不管是在哪裡,酒吧的洗手間永遠都是最亂的地方。被酒精催化之後的男女,來到這種隱蔽的角落,釋放著自己的荷爾蒙,年輕的軀體擁抱親吻在一起,像是兩條扭動的蛇。
林素自己明明純情的一匹,被陶牧之親那麼一小下都夠她心臟活蹦亂跳一整年。可是看到別人這種樣子,她內心平靜得像是剛剛得道成仙。
林素去過無數次酒吧,見過無數的大風大浪,她平平靜靜地先去上了洗手間,然後平平靜靜地去洗了個手,再然後平平靜靜地攤著兩隻濕漉漉的手離開了洗手間。
離開洗手間後,也離開了洗手間裡那種閉塞的氛圍。原本林素以為從洗手間出來,來到酒吧,就會被聒噪的音浪包圍,但是她沒有,酒吧里像是被按了消音鍵,沒了聲音。
在這種沒聲音的氣氛中,林素攤著兩隻濕漉漉的手朝著她和陶牧之的卡座走去,在走過去的時候,林素看了一眼她和陶牧之的卡座。
當看到空空如也的卡座時,林素一下停在了原地。
卡座上沒有人。
難道不是這個卡座?
林素視線在那個卡座兩旁的卡座逡巡著,最後重新定格在了那個卡座上。在看到那個卡座桌上的六杯空飲料杯,還有半杯剩下的柳橙汁時,林素確定這就是她和陶牧之的卡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