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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5:13:32 作者: 西方經濟學
    她的心底像是被大火炙烤,熊熊火焰燃燒,林素就那樣僵著動作看著面前的陶牧之。她不知道自己是因為陶牧之的不配合而生氣,而是因為陶牧之的拒絕而生氣。

    她像是從大火中帶著一身的火焰掉入冰天雪地,原本燃燒的她,下一秒被凍住,摔碎。

    「煩不煩?」林素沒有繼續吻他,她盯著他,眼底毫無情緒。

    陶牧之看著林素,他眼底的眸光一動未動。

    就這樣問完了陶牧之,林素像是從一個綺夢中清醒過來。她身體的溫度急速退卻,她將目光別向一旁,冷淡地瞄了一眼客廳的落地窗。落地窗月光清冷,像是在她眼底罩上了一層寒霜,林素鬆開了摟住陶牧之的手臂。

    鬆開陶牧之,林素身體後靠在吧檯的大理石上,大理石堅硬冰冷的觸感像是她現在的心臟。她面無表情地望著陶牧之,道。

    「陶牧之,你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林素評價了一句陶牧之今晚的所作所為,評價完後,她繼續道:「你現在在我家,只是因為你把我弄病了,出於責任你在照顧我。我看不看心理醫生跟你有什麼關係呢?」

    陶牧之和她現在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儘管一開始他是她的心理醫生,可是在她佯裝告白的那一天,陶牧之就結束了他們的醫患關係,甚至還給她介紹了新的更厲害的心理醫生。

    在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陶牧之告訴她,他不會讓她死。而他給她介紹新的心理醫生,也是出於他曾經不會讓她死的承諾。

    除此之外,兩人毫無關係。

    是的,她曾經確實想要通過裝病要把陶牧之留下過。而陶牧之也問了她這個問題,她當時沒有回答。

    「我裝病是為了留下你。」林素道,「你問我想要留下你,是因為喜歡你,還是因為想折磨你……」

    「當然是折磨你。」林素回答了他的問題。

    「我們兩人從第一次見面,你就贏我一頭,且次次贏我。我不甘心,但是我也確實贏不了你。既然贏不了,那折磨折磨你也是可以的。」林素道。

    說到這裡,林素重新看向陶牧之,她的眼神裡帶著漠不關心和毫不在意。

    「現在,你戳穿了我。恭喜你啊,又贏了。」

    說到這裡,林素眼眸一斂,她繼續看著陶牧之,道:「與此同時,你也知道我的病好了,你對我也沒責任了。你可以走了。」

    林素說完最後一句話,她看到她面前情緒毫無波動的陶牧之,輕顫了一下眼。

    在他眸光顫動的那一瞬,林素斂眸看向了一旁。

    她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在說完那麼一番冰冷的話後,她把臉別向一旁。客廳里原本就不太亮的燈光,將她的下頜線勾勒得更為鋒利。她像是用剪刀剪出來的稜角分明的剪紙,單薄而沒有感情。

    陶牧之低頭看著她,他的心臟還在因為她的話,一點點地充血,流血。

    陶牧之不想否認一件事。

    他喜歡林素。

    他以前沒喜歡過人,不知道喜歡是什麼感覺。在喜歡上林素後,他知道了。

    像是點燃的火焰。

    一開始只是那靈光一現的火星,後來像是搖曳的火苗,再後來火苗蔓延,熊熊大火,燃燒了他心底荒蕪的原野。吞噬了他引以為傲的理智,自持,淹沒了他的所有。

    他和林素是不能產生關係的。

    出於對患者的保護。

    在心理醫生和心理病人之間,心理醫生能簡單地控制病人,而病人也因心理醫生的治療對醫生產生依賴。前者,若是心理醫生愛上病人,那他們很容易會讓病人愛上他們。後者,病人很容易將對心理醫生的依賴定義為愛情。

    所以,在心理醫生的規則里,他們不能對患者心動,更不能和患者產生關係。

    除非他們不是醫患關係,並且心理病人的心理疾病得到治療後痊癒。若在痊癒之後,心理病人確認那不是依賴是愛的話,那兩人是可以產生關係的。

    他和林素早已經不是醫患關係了。但是林素的心理疾病並沒有得到治療,也沒有痊癒。他喜歡她的心,和酒精的催化,驅使著想讓林素去治療,去痊癒,然後他才能和林素產生關係。

    或許也是林素裝病也要留下他,寧願改變習慣,在家裡添置一張床墊也要留下他,給了他底氣,讓他誤會了些什麼。而今晚又在酒精的催發下,他對林素放棄了抵抗。

    其實他並不是對林素放棄了抵抗,而是對他喜歡林素放棄了抵抗。

    但是林素不喜歡他。

    自始至終,她把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都看成是一場遊戲。在這場遊戲裡,她沒有任何感情,只在乎輸贏。

    現在,他戳穿了她,她也懶得演下去,兩人之間那零星的一點接觸也結束了。

    陶牧之沒有心跳了。

    客廳里,因為她說的那番話,而安靜了下來。陶牧之的雙臂依然扶持在她的身側,她依然在他的懷裡,兩個人的距離那麼近,能聽到對方的心跳和呼吸。但是靈魂卻很遠,像是不在一個空間內的物體。

    她的話說的無情冷漠,也說透了她和陶牧之之間的本質。對於她說的話,陶牧之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有回應,他只是看著她,安靜地看著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陶牧之的手鬆開了吧檯的大理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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