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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5:06:53 作者: 曬豆醬
陸水也捏了捏陳雙的手,不捨得放開。
第二天一早,陳雙在家裡吃過早飯,回到房間去換衣服。他還沒有隊服,就找出一套白色的長袖長褲來,湊合穿。
再套上白色棉襪,襪高拉到小腿,保護著跟腱。現在就算有人站在面前和他挑釁,把拳頭招呼到面前來,他都不會動手了。
跟腱是一個運動員的命,沒了這個,這輩子跳不起來。
穿好後,陳雙開始收拾自己的運動包。護膝和護腕,毛巾,水壺,肌貼,鉛帶……一樣樣放進去。自己的運動包目前還是私人用品,沒用上學校發的,但遲早有一天自己會擁有。
榮耀,金牌,是運動員不會放棄的追求。不破不立,不捨不得。
「媽,我出門了。」陳雙在門口穿鞋,拿上了小摩托的鑰匙,「四水,哥出門了,你在家好好寫作業,累了就休息。」
陸水趕緊跑過來抱他。「羽絨服。」
「不用,我一會兒騎車會出汗。」陳雙真實的笑容重新回歸到臉上,「有事給哥打電話。」
王靈芝正在研究廚房的防水,探出頭來,兒子雖然掛著黑眼圈,可是比前兩天好多了,這個狀態才叫人放心。「去吧,家裡有媽呢,媽幫你帶著四水。」
「嗯!」陳雙點了下頭,打開門,出發。
去屈南家的路線雖然只走了一遍,可是陳雙仿佛在身體裡安裝了定位儀,記得牢牢的。這一路並不漫長,可陳雙心急,要不是為了行車安全,他真要化身神風小摩託了。
屈向北,你得把我男朋友還給我。
終於到目的地,陳雙將車停好,正準備再跟著別人蹭進去,忽然發現路邊3個很熟悉的人。
「陳雙!」白洋先朝他招招手。
陳雙趕緊往那邊跑,像見到親人。一跑過去,直接衝到陶文昌懷抱里,恨不得哇一聲哭一頓。
「我就說沒我不行吧?」陶文昌剛和女朋友甜蜜完就被叫出來,得知屈南的事超級震驚,「好了好了,現在大家是想辦法解決問題的時候。」
「昌哥,屈南把自己給崩了。」陳雙見到了學校親人,心裡有了底,「怎麼辦?」
「這件事我目前還真不知道怎麼辦。」陶文昌拍拍他,以前他還以為屈南是一把槍,能隨時崩了自己徒弟,沒想屈南更狠,把他自己給崩了,「所有的事,白隊都告訴我了。我現在站在純路人的立場問你,你考慮清楚沒有?」
「你要想清楚。」唐譽補充,「這不是性格鬧彆扭,這是一種精神類疾病,可能很危險。」
「你真決定和他在一起?」陶文昌慎重極了。作為好兄弟,他一定要提醒。
陳雙想了想。「昌哥,你猜屈南剛見到我弟的時候,知不知道我弟是裝的?他那麼了解精神病,會不會想到我弟一輩子不會好,還會繼續加重?如果是遺傳的,會不會是我爸媽的問題,會不會影響我?」
陶文昌沒再說話。
「他都沒有猶豫過。」陳雙委屈極了,「我現在看著屈向北,就像看著一個未亡人……我又沒和他說分手,我只是來不及想清楚。我這邊還沒緩過來,還等著他來哄我,他就……」
「別瞎說,屈南又沒死。」陶文昌看著陳雙,受不了他冒出來的小寡婦氣質,太寡了,「白隊剛才說了,人格不會被殺死,只是躲起來。」
「是,我最了解屈南,從小學就是朋友了。」白洋這才說實話,「屈向北的死,讓屈南家裡徹底改變。屈向北自殺前還特意支開了弟弟,說自己想要睡覺,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
「可是,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他家為什麼還要逼屈南練跳高?他爸爸都不記得他。」陳雙替屈南鳴不平。
「他家裡沒有逼他,他家甚至不希望他當運動員,是屈南從小太懂事,以為只要哥哥回來,或者他變成哥哥,這個家就好了。屈鵬是發病才不認識兒子,不發病的時候,他也不希望屈南比賽。」白洋說,「我第一次見到屈向北,才4年級,他說他不認識我,連聲音都改變了。屈南扛不住的時候,屈向北就會出現,那是他的保護人格,而且情況很特殊,他看過病,他的次人格沒有爭奪意識,不會壓制主人格。那只是一個分裂出來的保護他的人。」
「人?」唐譽不解地問。
「是,雙重人格不是性格,是獨立的人,興趣愛好性格全部不一樣。而且屈向北人格也不是真實的屈向北,他很強大。真正的屈向北,更像屈南平常的樣子。」白洋說。
陳雙無力地靠在陶文昌懷裡。自己和弟弟交換了性格,躲在臥室和柜子里,可屈南沒有安全屋,他的安全屋就是他自己,他自己一個人就完成了性格轉換。
「我剛剛給他打了電話,讓他下來一下。」白洋說著忽然停了,看向馬路對側。
其他人轉過去。
屈向北正朝他們走過來,穿深藍色運動服,戴棒球帽,左手拿著手機。他的步態和屈南很不一樣,每一步都很沉。
陶文昌第一次見到屈向北人格,更驚呆了。原來雙重人格不是電影小說,這人完全不是他熟悉的屈南了。哪怕在大街上碰見,不仔細看,完全是陌生人。
他看著屈向北走近,而一直和屈南平輩的白隊,從兜里拿出一根煙,點上遞了過去。
屈向北左手接過來,朝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