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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我也沒有想像中那麼難過，可能秋霜姐離開的那一天起，我對默大哥的感情就從喜歡變成了責任。

    只是我的腦子實在太慢了，知道自己喜歡上一個人需要很久，結束這種習慣需要更久。

    從那以後，我的心更加沒了波瀾，可兩年以後的一天，小姐將我叫到身邊，跟我說了一件事，讓我這種乾飯人竟一天都沒吃下飯去。

    小姐說邱尚書病重，可能時日無多了，他想要見我一面。

    邱尚書也就是邱六郎，這些年他恪盡職守，從一個無權無勢的寒門子弟，一步步走到朝堂中央，成為了手握重權的工部尚書。

    前年南河水患，他親自下江南建壩防患，沒想到再次得到他的消息，竟然會是這樣的噩耗。

    見他那日，我恍惚了一下，差點沒有認出他來，他瘦得只剩一把骨頭，倚在榻邊看著我。

    雖然已經脫相了，但他的笑容亦如初見時那個少年。

    看他這個樣子，我心頭微酸，問他為何這樣對待自己。

    他的表情有些驚訝，半晌才明白我的意思，他笑著問我，不會以為他是被我拒絕，才會心灰意冷地活成這個樣子吧。

    我有些尷尬，可能是話本子看多了，還真的以為是這樣的，畢竟這麼多年也沒聽到他娶妻的消息。

    邱六郎笑容更加燦爛了，他叫我不要胡思亂想，這些年他將心思全都撲在朝廷上，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搞事業上。

    他這樣做可不是為了我，而是不想給器重他的皇上丟人，不想讓那些如他一樣的寒門子弟失望，更是為了千千萬萬大奉百姓。

    他何其幸運能遇到明君，何其幸運能施展抱負，又何其幸運能將他的一腔熱血灑在大奉的土地上。

    屬於他的時光雖然短暫，但卻精彩，他真的非常滿足。

    唯一的遺憾，就是年少時做了一件十分不光彩的事情。

    那時他喜歡上了一個姑娘，那個姑娘天真爛漫，對他來說，她比滿天星辰還要璀璨。

    她總喜歡來買他們家的豆腐花，每次見到她，他都緊張的不得了，只能強迫自己將目光釘在書本上，以至於他總是把豆花盛的到處都是。

    後來，他書院的幾個好友無意中知道了他的心思，就給他出了個餿主意，幾個朋友扮成混混去嚇唬那姑娘，等到「危機」時刻，他再挺身而出，製造一場英雄救美的邂逅。

    他們說姑娘一定會對他芳心暗許，於是他鬼使神差的答應了。

    他料中結局，可惜那個英雄卻不是他。

    說到這裡，邱六郎將一個香囊遞給了我，我一眼就認出，這是那日我被「混混」堵在巷子口，慌亂間丟失的。

    他說，本想帶著這香囊一起離開的，這樣就沒人知道他的污點了。

    可他一生坦坦蕩蕩，實在不想再留下這麼一個心結。

    我沒有收回那支香囊，我聽小姐說，一個人活著得有念想，這樣才能活得更久，如果沒有了想做的事，他對這個世界也沒有了留戀。

    我不想讓邱六郎這麼年輕就離開。

    我不僅沒有收回香囊，每天都來看看他，見他將藥都喝了，我才會離開。

    這樣過了半年，邱六郎沒有離開，我竟也留下了。

    成親那日，三十六歲的邱尚書拉著前來吃喜酒的阿默喝了許多酒，丫鬟們說他們兩個說了許多別人聽不懂的話。

    相公對默大哥說，他這輩子做了兩件不光彩的事，默大哥都知道，第一件因默大哥的出現而失敗，但第二件卻因默大哥的幫忙而成功。

    相公說了許多，默大哥只回了一句，他說相公這一生只有這麼兩件不光彩的事情就足夠了，如果有第三件，他絕饒不了他。

    我大概猜出第二件不光彩的事情是什麼了，可我沒有再問過相公，可能經歷的事情太多，我明白了什麼叫值得，懂得了怎麼去珍惜，所以，我願意上他的當。

    好在，這個當我上了一輩子，我們廊下同淋雪，也會攜手共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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