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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4:03:20 作者: 甜鳶
她自小沒有感受到愛,唯獨在她萬般謀劃後,順利出谷時,她恍若從事件的縫隙之中,看見了絲絲的溫情。
可是,太少了,也太遲了。
她也...不要了。
這般想著,她向後仰去,魚兒歡騰的聲音距她格外的近,仿佛就在耳邊。
「撲騰...」
這樣,便是真的在耳邊了。
魚兒被四處驚散,她在七月的烈陽中,墜入湖中...
*
在水中呆了片刻,整個身體便是涼了起來。
身子涼了,心也靜了。
她順著湖邊爬上亭子,濕漉漉的衣服緊緊的黏在身上。她嫌棄地看了看還帶著些水草的袖子,奇怪的感覺讓她難以忍受。
歲春恰在這時而來,倒也不驚訝,只是慌張上前,手上的衣物送了上去。
剛剛被先生半路攔住,手中被塞了套衣服,讓她向著亭子這邊來。
她原還不知道是何時,距這亭子還有十來米時,小姐突然從一旁,渾身濕漉漉的上來。
知道小姐識水性,她倒是不太擔憂,忙的將手中衣物送上去。
簡珊抬眸望了眼,沒問什麼,外面披好衣服,便是往院中去了。
待到簡珊走後,遠處出現池翊和阿星的身影。
「先生,為何不自己給簡珊姐姐?」阿星心中奇怪,不由發問。
池翊不言語,默默望著簡珊離去的方向。
*
簡府。
還未推開門,濃重的藥味便迎面而來。簡鈺皺眉,輕聲揮退了門外看守的人,隨後徑直進入房中。
床榻上的人沉默的睜開眼,一張臉儘是蒼白,精神骨都被磨去了大半,直直望著簡鈺。
「你母親呢?」說話之間,伴著輕微的咳嗽聲,引得床簾時不時輕顫。
「回父親,母親昨日身體有些,孩兒已經讓母親回去休息了。」簡鈺立於床榻前,望著面前這個曾經眉目之間滿是肅穆,如今卻纏綿病榻的男人。
......
「簡鈺,大婚絕非兒戲,到明日之前,你都還有...反悔的機會。」簡朗斷斷續續說著,眉宇之間摻雜著幾分憂心。
「明日便是要去提親了嗎?」簡鈺上前一步,坐在了邊上,語氣也緩和了些。
他們就像尋常父子一般,相聊著,誰也沒有提起簡珊。
「明日便是該去了,此番是你委屈了別人姑娘...要好好待她。」簡朗閉上眼,心中嘆了口氣。
又哪裡只是委屈?如此婚期,如此緣由,如此...荒唐。他們簡家的事情,原不應該牽扯到外人。
「孩兒問過那姑娘,她是願意的。」簡鈺輕輕答道。
久久不言,就在簡鈺以為簡朗已經睡著時,一聲輕嘆從旁傳出。
「鈺兒,那你願意嗎?」
他睜大眼,不敢回頭望去。父親從未如此親切的喚過他,便是連兒時,也只是換他「簡鈺」。
他未回頭,回答的很平靜:「父親,我自然是...願意的。」
「父親先休息,我這邊去準備大婚的事情了,父親莫擔心。」
「砰。」
門關上了,外面傳來侍衛的聲音,然後「砰」,院中也關上了。
「咳咳...」
「珊兒...」他也從未如此喚過她。也好,她應該,是願意來見他了。
他在這病榻之上不過半月,珊兒,這些年是如何過來的。當初,為了保全搖搖欲墜的簡家,在一眾宗族長老的逼迫下,他不得不犧牲珊兒,可是他的珊兒呀...
當是恨透他了。
*
簡鈺回到書房,看著那一幅掛了許多年的花。
桃花樹下,白衣女子回眸一笑。明明是清淡的性子,被漫天的桃花襯著,也嬌媚了起來。
那天見後,他心中揮之不去,回到家便將此幅場景描繪了下來。
書房是他一人之地,院子中的人也都是可信之人,他便做了平生最為放肆之事,將這畫掛在了書房中。
「青安,進來。」他望著這幅畫,說道。
青安敲門而進,見主子在這畫前,低下頭行禮。
「主子。」
「取下來,燒了吧。」他聲音平淡,像是在處理一件毫不在意的東西。只是眼睛深處,還是忍不住顫了一瞬。
「主子...」青安聲音猶豫,取畫的手,遲遲不願放上去。
「取下來,燒了。」他閉上眸,聲音徹底冷了下來。
青安不敢耽擱,忙將畫取了下來。只是捲起之時,手上動作格外小心。
這是主子最為心愛的物件,誰知道下一瞬會不會改變想法...
卻是等到他退出去,都未聽見那一聲。
「等等。」
*
木家。
琴音繞耳,一身著白衣的女子默聲推開窗。倚在窗邊,愣愣看著窗邊的樹,便是這般,過了一個下午。
待到琴音漸弱,她屏退侍從,趁著夜色悄聲出院。手上端著小廚房做好的甜食,敲開了鳳輕院的門。
奴婢不敢輕慢,這雖是木家自小收養的小姐,但是前些天與簡家公子訂了婚,身價自然水漲船高,她們背地裡雖議論,卻是不敢放在明面上說的。
「姐姐在嗎?」她的聲音恍若黃鶯,甜膩中帶著些許的脆弱感,此時臉上也掛上了甜甜的笑。
「小姐在的,姽嫿姑娘隨我來。」丫鬟應聲上前,領著姽嫿向院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