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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4:03:20 作者: 甜鳶
    他也終於失去了理智,向著許歡喜便是怒斥道:「許歡喜,夫人和兩位少爺在何處,你怎麼忍心對他們下手?你們可是親人...」

    周圍的府衛都默默低下了頭,這不是他們該聽的東西。

    許歡喜接而上前:「徐管家,你派去的人也該回來了,不若讓他親自和你說?」

    徐常心中一顫,看著從院子外被帶上來的小廝,正是他派去查探的人。

    雖知道時機不對,但他顧不得那麼多:「如何,夫人和少爺呢?」

    小廝身子抖得厲害,衣衫被透濕,被人砸在地上時,連悶哼聲都不敢發出來。徐常的問話,他先是看向了冷漠立於一旁的許歡喜,終於得到一個眼神後。

    才吞吐道:「沒,沒有...」

    「什麼叫沒有?」徐常上前幾步,幾乎就要抓著小廝的領子問。

    小廝在地上跪著向後急速挪動,聲音中透著顫抖:「沒有,一個人都沒有,奴才沒有見到...夫人和兩位少爺。」

    許歡喜輕飄向後一眼,府衛立即上前,按住了思緒全然錯亂的許常。

    「怎麼會沒有呢。許歡喜,怎麼會沒有...」

    就連被按住,徐常都想上去掐住許歡喜,她直直站在他的前方,沒有絲毫向後退的動作,目光凜冽。

    掙扎在一瞬間凝固了起來,面對僵持卻毫無意義的局面,簡珊輕輕扣了桌子,牆頭和屋檐上的人齊齊現身,刻著獨特圖案的鐵弩對著堂屋中的人。

    堂屋內的人瞬間慌亂,領頭的已經被抓,他們恨不得趕快逃離這是非之地。但是進來容易,出去難。看著團團圍住的人,他們任何動作都毫無意義。

    但總有些死也要拉人墊背的人,之前挾持住池翊的那人從懷中逃出一把小刀,一言不發便是想捅下去。

    簡珊睜大了眸子,手中的釵子瞬間落地,清脆的砸在地面上。

    在這嘈雜一片的混亂中,簡珊聽見了自己的心寸寸撕裂的聲音,冰谷,大雪,這些不過都是爾爾。真正的冷,是從骨子裡透出的每一分氣息,是沒有氣息。

    直到被一人抱在懷中,那股熟悉的味道從鼻尖傳來,被冰封的世界才裂開微小的縫隙,任由那道光撕開碎裂的傷口,抵達溫暖的心房。

    喚醒。

    簡珊未掙脫開這個懷抱,即使在那片環境中許久,先生的身上都還是好聞的藥草香。

    一絲血腥味,也未沾上。

    真好,先生沒受傷。

    簡珊輕輕閉上雙眸,她此時已經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模樣,但是她知道她妥協了。

    她沒有辦法承受如此大的悲痛,與先生相聯繫的每一分失去,於她而言,都是她承受不得的悲痛。先生只是用了一個簡單的例子,設身處地為她掩飾了番,讓她明白了自己那顆看似堅不可摧,實則脆弱不堪的心。

    許歡喜說得對,她有了軟肋。與這軟肋靠著的每一處,都變得柔軟了起來。會有能夠留下和淚水,和能夠感知到的苦痛。

    「先生...」

    池翊看著渾身還在顫抖的小姑娘,手撫摸的力道大了些:「我在。」

    許歡喜淡淡看著這一幕,院中的人已經全然散去,她也緩緩的走出去。在關門那一刻,她向著院子中的人,緊緊的望了眼。

    隔壁的院子,府衛早將一行人關押在了地牢之中。

    這是一處私牢,處處透著噁心人的腥味,暗紅的痕跡已經成了黑,牆面上也全是斑駁。除了暗黃的光,日光全然透不進來。

    一行人被按著跪著地上,許歡喜坐在主座之上,像是招待賓客一般招待著下面的人。

    只是,招待用的東西,有些特殊。

    鐵爐里傳來劈啪聲,烙紅的鐵塊伴隨空氣中蔓延的焦味。

    「徐常,你現在所在的位置,一年前是你心心念念要救的夫人的...」

    無視徐常的嘶吼,許歡喜繼續說道:「對面的位置,是你口中的大公子的...」

    她故意沒說她那個小哥哥,等著徐常來問。

    果然,徐常懷揣著最後一絲希望,祈求到:「小姐,二少爺呢?」

    許歡喜撐起下巴,細細思慮了許久,看著徐常眼中的希冀,惡趣味的說道:「噢,我那小哥哥呀,他在那。」

    徐常僵硬的順著許歡喜的手指看過去,看見了燒的通紅的鐵爐,空氣中的油膩焦味。

    「嘔...」

    許歡喜輕輕掩了摳鼻,對著手下人一揮手,轉身離去。每走一步,慘叫聲和尖叫聲便接連傳來。她不覺得愉悅,只是覺得有些無趣。

    便是不牽扯到小姐的話,事情原本是可以有趣些的。

    她起碼,能夠多陪他玩上一會。直接得知真相有什麼趣味呢?自然是先給上一兩分若有若無的希望,再一點點打碎...

    可惜了。

    路過那個院子時,她便是知道兩人已經不在裡面了。去了何處也不是她該關心的事情,從那髒污之地出來,衣裳不可避免的沾了些:不知道什麼玩意。

    她皺起眉,卻又在下一刻笑了出來。她何時變得如此嬌氣了,這衣裙尚且完好。

    她繞過所有人,到了後院一處暗室,這是一條通往城外的暗道。現在知道這條暗道的人,除了璽奴,都已經...死了。

    想到璽奴,許歡喜向來波瀾不動的心透著絲絲的疼,卻又被裹在歡暢之中。

    總歸,璽奴還活著。在小姐身邊,怎麼也是比在她身邊好的。許歡喜褪下身上讓人不舒適的衣裳,空氣中卻突然傳來了一陣略微粗重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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