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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4:01:11 作者: 袖刀
「抱歉,江先生,我……」溫暖想解釋。
但江晏卻打斷了她。
他修長好看的指節根根分明地落在溫暖細膩光滑的兩頰。
動作溫柔,掌心溫熱,源源不斷的熱流熨燙女孩原本冰涼的小臉。
兩人面面相對,眼對眼。
一個深眸幽沉,冰川底下藏著火焰;一個眼波瞬變,小鹿哐哐撞南牆。
連呼吸都在不知覺間糾纏到了一起。
若是換了別人,溫暖早就一把推開了。
可看著面前俊美如畫的男人,看著他盛滿自己的雙眼,溫暖的條件反射卻像是失靈了似的。
半晌也沒動靜,愣在那兒,像根傻乎乎的木頭樁子。
見她沒有掙扎,江晏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
原本他也只是心下一動,不自覺伸手捧住了女孩的臉。
回神時是想撒手的,但抵不住溫暖那雙小鹿般澄澈乾淨的眼神,心神一晃再晃。
後來他發現溫暖並沒有任何過激反應。
於是便暗暗沉了一口氣,把話與她說明白:「我說的試試不是談戀愛。」
溫暖:「……」
果然,是她誤會了……
現在怎麼辦?要當場找一條地縫鑽進去嗎?
她的思緒還沒理清,江晏又緊接著補了一句:「你剛才說暫時不想談戀愛。」
「那結婚呢?」
「……」溫暖已經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感覺像是腦袋裡憑空炸了一顆雷,烏煙瘴氣,一片空白。
江晏壓在她臉上的手掌漸漸汗濕。
他明顯感覺到掌心下,女孩的體溫越來越高。
怕自己的汗弄髒她的臉,男人移開了手掌。
溫暖終於活了過來,「江先生,我想你可能誤會了什麼……」
「我對你沒有那種意思。」
江晏坐直了身體,給自己和溫暖一點呼吸的空間。
他面不改色,依舊冷靜沉著:「我知道。」
「我們可以協議結婚。」
溫暖持續懵住,對「協議結婚」完全沒有概念。
她以為這種事情只會發生在小說或者電視劇里。
「為、為什麼?」溫暖緊張到些微結巴。
臉上紅暈不減,飽滿光潔的額頭上覆著著一層細密的汗:「為什麼選我?」
江晏兩手交握,手肘撐在膝蓋上。
他傾身再次欺近,這次什麼也沒做,只是醞釀了片刻,壓低聲音對溫暖道:「因為我們一樣,都是孤獨的個體。」
「恰好我家裡長輩在催婚。」
「我需要一個結婚對象應付我的家人。」
「而你……」江晏頓了頓,視線越過溫暖,飄向不遠處的一號休息室的門:「你需要一個家。」
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是江晏一分鐘前想到的。
他不敢暴露自己的心思,怕嚇壞溫暖,也怕她避之不及。
於是儘可能讓她覺得,他們結婚,只是一場各取所需的交易。
被看穿了心思的溫暖終於清醒過來。
她垂放在膝蓋上的那隻手暗暗攥緊,有那麼一瞬間,竟然真的在權衡利弊。
一個家。
這對於溫暖來說,無疑是動人的。
她過去22年,就像一片可悲的浮萍,一直在尋找著可以容納她的港灣。
最有可能成為她的港灣的人是陸修明。
但一切都化成了泡沫。
江晏有一句話說的很對。
她是一個孤獨的個體,即便有眼睛和耳朵,也看不見聽不見這個世界的美好。
但江晏他是嗎?
溫暖不禁懷疑,心思從她那雙杏眼裡慢慢流瀉出來。
男人一看便知,溫聲接著道:「之前在江凡的事務所碰面,你還記得嗎?」
「其實我也是去接受治療的。」
溫暖想起來了。
她還記起之前陸修明嘴碎說的那些江晏事。
「我和江凡很早就沒了父母。」
「那時候他七歲,我十二歲。」
男人徐徐說起了不曾對外人提起過的往事。
那是一段沉重悲傷,染了血蒙了塵的回憶。
此前,江晏一直把那段記憶收在一個匣子裡,藏在心裡最深處。
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活得像一個正常人。
但即便他清醒時可以控制自己,不去回憶那些過往。
可睡夢中,思緒不可控。
那些往事便會變成夢魘纏上他。
每次夢魘,他都會去看心理醫生。
後來江凡成了一名心理醫生,此後江晏相關治療,都會去他那兒。
不得不說,他這個弟弟,表面上看著不靠譜。
工作時還是很有范的,令人安心。
「父母去世後,家裡老爺子只好重出江湖接管家族企業。」
「身為長子,我自然成了爺爺心中最適合的繼承人。」
「可惜次年我出了點事,傷了腿。」
「緊接著江凡也失足落水,好在被人發現得及時,活了下來。」
腿受傷的那兩年,江晏猶如活在地獄一般。
但這些他都沒有細說,包括那場綁架案里,他所受到的折磨。
這些都太殘忍灰暗。
他一筆帶過,臉上雲淡風輕,不想讓那些灰暗侵蝕到溫暖。
可溫暖何其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