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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4:03:21 作者: 醉蟹鉗
那些血跡已經消失不見,只留下孤零零的斷壁殘垣。
記憶仿佛出現了斷層,一切又回到了下墜前的模樣。
只是,原本擺放著旗子的位置出現了一尊巨大的石像。
石像盤膝而坐、手執拂塵,盤膝坐立的姿態也有三個成人的高度,再細看,其頭戴高冠,面容平靜、嘴角帶著微微上揚的弧度,拂塵之上泛著晦暗不明的光。
石像正中有一供桌,一側是一個銅鼎,裡面放著水。
「這……竟是神廟的主人!」
「這樣貌……豈不是道祖的神廟?」
「確實……那我等是不是要先拜道祖?」
在場諸人哪一個不是道修?便是體修發展到現在,體系和修煉方式已經自成一派,卻也不敢說自己不是在修道。
於是,還真有不少人立即就拜。
葉熾攔住劍宗之中想要跪拜的弟子:「看看供桌上是什麼?」
記憶斷層的感覺很不好,剛才那段時間,他們到底經歷了什麼?
眼前有影影綽綽的紅色飄過,纏纏繞繞的,像花蕊又像絲線,可就是想不起來。
鍾美玉:「供奉的食物,是肉。」
細看之下供桌有些老舊,斑駁的紅色漆面像極了乾涸的血液。
桌一側燃了一盞油燈,另一側是整齊的線香,正中間則是一盤肉,一片一片碼得整整齊齊,看上去極為新鮮。
他們道修確實吃肉喝酒毫不忌諱,但這盤肉是什麼肉?
又是誰放上去的?
月出拉了拉陸晏舟的袖子,陸晏舟道:「不太對勁,確實不該貿然下跪。」神廟確實是神廟,但誰知道供奉的是哪路神仙?
石像似乎悲憫的看著眾人,鍾美玉湊到供桌前仔細的看了一眼那片肉:「真的不拜麼?」
「不拜。」葉熾當機立斷:「玄天劍宗弟子,隨我離開,尋找出口。」他們本就無心神廟,再聯想之前這神廟給她的感覺,心裡依舊毛毛的。
不敬道祖確實有罪,但還有一句話叫做「不知者無罪」,單憑看上一眼,誰能確定這是道祖的像?
這一回,合虛宗眾人沒有跟上,反倒是陌千山想了想,召集所有御獸宗的弟子跟在了劍宗弟子的身後。
三千人呼啦走了一千多,地方就寬敞起來。
有那些散修幾乎毫不遲疑的就跪下了,口中喃喃有詞。
作為各勢力的掌舵人,徐妙音是第一個下跪的。
她身後剩下的百餘名仙羽門弟子見狀,猶猶豫豫的也跟著跪下。
季無傷:「咱們……」
他還沒說完,柳扶風乾脆利落的道:「先看看再說。」
一陣風吹來,僅有的一盞燭火隨風搖曳,在古舊的牆壁上投射出扭曲的暗影,像是黑暗中不斷延伸的花。
柳扶風忽然搓了搓手臂,她的雞皮疙瘩起來了,再看一眼葉熾帶人離開的方向,最終召集其餘體修:「我們去另外一處找出口。」
季無傷微微挑眉,這個結果顯然出乎他的預料。
他把天地扇一收:「太一宗和季家底子隨我去找出口。」
人又去了不少。
方星野看了一圈:「咱們也走。」
然而,還沒等他們離開,最先去找出口的劍宗弟子們回來了。
葉熾看著一臉懵的方星野,語氣頗有些無奈:「出不去,我們以為的出口不過是原點罷了。」最可怖的是,老奶奶的繡花針也破不開這個陣法,明知有阻礙、有危險,卻破不開。
沒一會兒,離開的體修們也回來了,然後是季無傷帶著的人。
他們驗證了葉熾的話。
葉熾不由再度去看那石像。
俯視的姿態,半闔的雙眸,微微上揚的唇角,拂塵隨風擺動。
它的正下方擺著一個蒲團,一名散修恍然大悟道:「之前光跪拜,沒上香,這怎麼能直達天聽呢?」
他走到供桌前剛要下跪,卻在拿香的時候甚至猶豫了一下,畢竟一支香和三支香的意思不同,猶豫片刻終究是拿起三支香,而後姿態虔誠的跪在蒲團之上,恭恭敬敬的服叩下去。
風一吹,點燃的香在晦暗中的空氣里飄散開來,那點紅光照亮了他的眉心,彼岸花的輪廓一閃而過,快得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葉熾摸了摸胸口的位置,那裡好像漏掉一拍。
這裡肯定是不對的,就算她沒有辦法證明,可每停留站立一瞬一息,都讓她如坐針氈,她伸手向後摸到枯榮雙劍的劍柄,試圖藉此安撫狂跳不止的心。
然而,下一秒,滾燙的鮮血從噴到了她的臉上。
那個剛剛上完香的散修,被砍頭梟首。
帶著熱氣的血噴灑出來,灑了距離死者最近的風辭雪一臉,近前的修士們齊齊打了個激靈。
風辭雪喊了一聲:「是這石像!果然不能拜。」
隨著他的話音,那石像動了起來。
原本半闔的雙眸睜開,嘴角的笑意放大,原來,它眼中飽含的不是慈悲,嘴角勾勒的也不是悲憫。
邪惡的閘門被打開。
拂塵如同散開的觸手,先是之前對著石像跪拜過的修士們,或被砍頭梟首,或被剖腹刮腸,或被劈成兩半……
到處都是破碎的屍體。
只不過眨眼的功夫,整個神廟已經變成了煉獄。
而那供桌也發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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