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0章 你叫禪夏

2023-09-16 03:27:06 作者: 月寒
    第1020章 你叫禪夏

    她伸手接住空中的雪,看著雪花在自己手中融化,她卻只是呆呆的。

    沈零急匆匆的推著輪椅出來,就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萌萌。」他在她背後叫了一聲,推著輪椅到了雪地,因為雪很厚,他推起來有些吃力,此刻氣喘吁吁。

    葉萌回頭看他,一雙大大的眼睛清澈明亮,如同稚子,她歪頭看著沈零,「你是誰?」

    沈零面色一白,「你,怎麼了?」

    葉萌繼續問:「你是誰?」

    「我是沈零。」

    「哦,那我是誰?」

    「你是葉……」

    話說了一半,沈零突然改了口,「你叫……禪夏。」

    如果萌萌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那他便給她改一個名字,讓她永遠與過去告別,或許她什麼也不記得了更好,也便不會再記得墨錦城了,以後她便是他的夏夏,而不是墨錦城的萌萌了。

    葉萌眨了眨眼,「禪夏?我的名字嗎?」

    「嗯,你的名字。」沈零點頭,微笑。

    葉萌彎唇一笑,「好聽。」

    「你喜歡就好。」沈零也對著她笑。

    葉萌一步步朝他走過來。

    他這才看到葉萌居然是光著腳,此刻一雙玉足凍的發紅。

    「你怎麼不穿鞋?」沈零皺著眉頭,「也不怕凍壞了?」

    葉萌眨了眨眼,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影像。

    也是雪天,她站在一個陽台上看雪,一個男人給她披了一條毯子,還拿來了毛茸茸的拖鞋。

    可是那個男人的臉她有點記不太清楚了。

    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嗎?

    她歪頭看著他,沒有說話。

    「走吧,回去吧。」沈零說完,繼續推動輪椅,可是怎麼推都推不動,他已經開始大喘氣了。

    葉萌走了過來,握住他輪椅的把手,「你是想動嗎?」

    「嗯。」沈零點頭,指了指房子的方向,「去那邊。」

    葉萌便推著他往前走。

    這麼厚的雪,葉萌推著沈零的輪椅,卻像是沒有推東西一般,似乎很輕鬆。

    沈零都嚇了一跳,什麼時侯萌萌的勁這麼大了?

    葉萌推著沈零進了屋。

    「去房間。」沈零一邊說一邊給葉萌指方向。

    葉萌推著沈零朝著房間走去。

    一進房間,沈零便讓葉萌坐下,伸手握住她的腳,皺著眉頭,「凍成這樣了,你怎麼不穿鞋?冷嗎?」

    葉萌搖頭,「不冷呀。」

    沈零拿了一條毛巾幫她把腳擦了一下,然後又拿了一條毯子給她把腳裹起來。

    葉萌歪頭問:「你有沒有帶毛的鞋?」

    沈零:「??」

    葉萌眨了眨眼,「沒有嗎?」

    沈零:「……」

    葉萌垂著眸,那那個給她毛茸茸鞋子的男人應該不是面前的人吧?

    那個男人應該是她的丈夫,她記得自己結過婚了呢。

    可是她的丈夫是誰?不是面前的男人,那會是哪個?

    「夏夏。」沈零叫葉萌。

    葉萌抬頭看他,突然問:「我的丈夫呢?」

    沈零:「誰?」

    「我記得我結過婚了的。」葉萌說。

    「你說什麼?你記得?」沈零皺著眉頭,不能理解,為什麼她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居然還記得自己結過婚?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嗯。」葉萌點頭,「我記得我結過婚啊。」

    沈零又問:「那你記得你的丈夫是誰嗎?」

    葉萌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沈零笑了一下,「你是我的妻子。」

    葉萌搖頭,「你不是。」

    「我是。」沈零執意說道。

    「不是。」葉萌卻也很執著。

    「為什麼不是?」沈零問。

    「你跟他不一樣,我記得,每次下雪的時侯,他會給我毛茸茸的鞋。」葉萌說道。

    沈零怔了一下,隨即苦笑,她都不記得自己是誰了,卻還記得她和墨錦城之間的事情。

    他還以為只要她忘記了墨錦城,便能很好很好的和他在一起了,原來是他痴心妄想了。

    「沈零。」葉萌叫他。

    沈零抬頭看葉萌。

    葉萌問:「你知道我的丈夫去哪兒了嗎?」

    沈零盯著葉萌,目光微微冷了一下,「他死了。」

    葉萌眼睛猛的張大,「死……了?」

    「對,他死了。」沈零又重複了一遍,「以後你再也不要想他了,反正你也記不起來他是誰。」

    葉萌沉默不語,只是垂著眸,也不動。

    沈零伸手想去抱她,葉萌向後退了一步,「我結過婚的,你不能抱我。」

    沈零:「……」

    他默默的推著輪椅離開了房間。

    出來以後,吩咐傭人,「給葉小姐,哦,不,給禪夏小姐拿點吃的,再給她放熱水,讓她好好泡個熱水澡,吩咐下去,以後她叫禪夏,以後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葉萌,任何人也不能在她面前提起葉萌這個名字。」

    「是。」傭人應下。

    沈零推著輪椅離開了。

    之後的幾天,葉萌再也沒有見過沈零,每天在傭人的照顧下吃的好,睡的好,葉萌卻還不死心每見到一個傭人都要問,她的丈夫呢?

    傭人們都不回答她,什麼也不說。

    好幾天,她什麼也沒有問出來,每天都是悶悶不樂的。

    後來沈零每天都讓人尋一些好玩的東西給葉萌,她才開心起來,也慢慢的與沈家的人熟悉起來。

    臘月八號。

    墓園裡,沈零坐在輪椅上,面前是沈玲娟的墓,他半天都沒有說一句,只是呆呆的看著墓碑上沈玲娟的照片。

    葉萌叫了一聲,「沈零,我就知道你又在這裡了。」

    沈零回頭,看著葉萌,「你來了?」

    葉萌半蹲在沈零身邊說:「你不要這個樣子,要不然,恩人看到你這樣,她也會難過的。」

    沈零看著葉萌的臉,苦澀的笑了起來,「恩人,是啊,她是你的恩人,只是恩人。」

    七個月前,沈玲娟把自己的身體器官給了沈零,將自己身上的血放幹了提煉出H基因,給葉萌注射。

    所以,現在他和葉萌全部都活下來了,而他的母親,卻死了,而且死無全屍,器官缺失,身體上連一滴血都不剩,幾乎變成了乾屍。

    他從來沒有見過死的如此慘的人。

    他從前總覺得媽媽的心裡只有仇恨,對他這個兒子沒有半點的愛,可是現在他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最愛他的人是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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