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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2:57:47 作者: 沢魚
掌印偷偷捏緊了掌心。
「所以如果我幫你,便會成神?」
「是!」
掌印點頭:「好。」
又問界碑:「你做事向來喜留後手,仙魔兩道,不可能只找我一人,另一人是誰?」
石碑:「和光真君。」
掌印點點頭說知道了,又問。
「什麼時候去?」
界碑:「現在。」
掌印是個極利落的,二話沒說,抬腳便踩上了石碑。
郝嫻嚇了一跳,而就在她的臉跟著掌印一起貼上石碑時,眼前又出現了另一幅畫面。
「掌印魔尊。」
「和光真君。」
從邁進石碑後,記憶就像被過度曝光了一般,所有畫面都亮的過分,人臉更是白花花一片,盯著多看片刻便覺眼球生疼。
所以郝嫻根本沒看清對面那人長什麼樣子,只知道應該是跟掌印一起下來的仙界使者。
從規規矩矩的行禮姿勢和尊稱看來,二人應該是極不熟悉,屬於臨時搭夥的公差。
「要飲一口甘露嗎?」
和光真君遞來一個水壺:「自己釀的,甚甜。」
掌印卻推開了水壺。
「我不喜歡飲旁人之物。」
「走吧,知你我二人來,煞恐是藏得極深,不快些,就得叫他逃了。」
之後的記憶都是一些零碎的片段,很多都沒有過程,只有結果。
掌印是個急性子,一日千里,趟過海洋,行過山川,踏過沙漠,像構建地圖一般用雙眼描繪出了整個滄瀾。
而郝嫻也才發現,所謂的『煞』並不是自己預想中的煞氣,而是一個有實體的紅色怪獸,那東西像是一團黏糊糊被浸濕的床單,說不清楚是什麼樣子,卻讓人觀之便心生煩躁與厭惡。
掌印也並不像郝嫻所想那般無所不能,在與煞纏鬥的過程中,有不少次都受了傷。
每到這個時候,和光真君便會遞來一顆果凍似的糖果。
「甘露糖,甚甜。」
關於和光真君的最後一段記憶,是一場劇烈的爭吵。
在郝嫻看來,和光真君真是好脾氣,無論掌印說什麼,要去哪裡,他都點頭笑著說:「好」。
可這回,他卻怒吼道:「有人心便有惡念,你永遠殺不完這世間所有不公。」
掌印也昂著頭,分寸不讓:「那怎麼辦?有怨氣便有煞的食物,藏在心中的怨氣該如何消除?靠原諒嗎?明明是受傷害的那一方,又憑什麼要原諒?」
和光真君:「若不原諒,自己也會成為煞的養料,為了消除怨氣而把自己變成怨氣的傀儡,這值得嗎?」
掌印:「不原諒,是告訴自己,這不是我的錯,也告訴旁人,沒有人能毫無顧忌的傷害別人!」
二人不歡而散,接下來的記憶里再沒有出現過和光真君。
郝嫻也總算知道了二人因何而發生爭執,在一片落日的餘暉里,掌印殺了整個村子的人。
「你看,他們都死了,你可心中痛快了?」
被她牽著的小男孩兒看不清臉,但渾身都是可怖的血泡,他瑟縮著向後躲了躲,想抽回自己的手。
「我不能出去,我是個怪物,我、我剛才殺了人。」
「你不是怪物,誰要天天挖我的肉,我也要殺了他!」
掌印用無比肯定的語氣道:「你只不過是被異界之魂俯身失敗的一個倒霉蛋罷了,他們食了你的血肉,才會受天道懲戒變成見不得光的怪物,半人半魔算什麼?別怕,我還是半魔半妖呢。」
掌印抹掉了男孩身上外露的異界規則氣息,手上燃起一團火焰,以及囚禁著男童的,染滿鮮血的半身籠。
「誰說只有異界之魂才會害人,我看未必。」
她嗤笑一聲,索性抱起小男孩:「煞應該不會來了,走吧,有我在,沒事。」
小男孩惴惴道:「姐姐,我什麼都不會,會拖累你。」
掌印:「仙法那套我不會,你也只能跟我學魔修的東西了,你也不必糾結,總歸到了天上,都是一樣的。」
掌印幾步便走到了百里之外的市集,天色已晚,稚童們唱著歌謠回家。
「立春雨水漸,啟蟄蟲不眠,
春分近清明,採茶穀雨前……」
「都到三月了啊,真快。」
掌印看看天,又偏頭問:「你叫什麼?」
小男孩低著頭:「我叫……啟蟄。」
被救回來的男孩啟蟄便跟在了掌印身邊,掌印對他管束不多,基本教完法術,便放養在一旁不管。
男孩也乖巧,至少在郝嫻看到的記憶中,從沒給掌印惹過什麼麻煩。
啟蟄的修為越來越高,煞也越來越兇狠厲害,掌印畢竟是一人,無論她如何努力,即便另有和光修士相幫,與一整個滄瀾人界的惡念相比都太過渺小無力。
到處都是死去的人,到處都是被煞吞噬掉魂魄的修士和凡人。
為了躲煞,有的人藏了起來,把自己活活悶死在地洞裡。
有的人以他人為餌,公然以煞為神,獻祭旁人的魂魄,只為自己能夠多活幾日。
也有人利用煞,買賣號稱可以祛煞的法器丹藥,甚至連一個暫時無煞安身之處都可以成為牟利的工具。
漸漸的,整個世界瘋了。
有的人殺掉了別人,有的人殺掉了妻兒,有的人殺掉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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