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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2:44:25 作者: 老天鵝啊
我們一路滑翔向下,最後來到一條開闊的河流,這便是終點。
此時時間尚不算晚,大概下午3點多鐘,太陽在河面上灑下金燦燦的波光。
有幾位大爺在岸邊站著,專門負責把過來的皮艇往岸邊鉤。
我們很快也被鉤了過去,然後踉踉蹌蹌地上岸。
這時我再回頭看陳先生,他的T恤已經半干不干,總歸是可以見人的樣子了。
就是臉還板著,用一種「無法理解」的眼神瞅了我一眼,然後抬腿就走。
我趕忙跟上,試圖狡辯:「不好意思啊,我只是……」
陳先生伸手像攬兄弟一樣把我一攬:「走,去拿衣服。」
第60章 酒場
其實那天陳先生也沒攬著我很久,幾乎是在氣氛開始不對之前就放開了手。
就是那種,既表達了親昵,又分寸感拿捏得很好的感覺。
而且他不是用手攬的我,是伸長著胳膊,把肘彎搭在我肩膀上。
所以我說是攬兄弟一樣的攬法。
這就是我覺得最好的時候了。
一切都很自然,我不必在他面前慌亂。
說著普通朋友之間都會說的話,我不必對自己的言行負責。
但那些話又可以衍生出很多種意思,我可以自由地做出曖昧朦朧的理解。
點到為止的肢體觸碰,也令人愉悅,令人心花怒放。
我們在尋龍峽的浪花中渾身濕透,在橘色的皮艇中晃晃悠悠,被夏日的熱風吹乾頭髮衣衫,又在放縱之後結伴回賓館。
我狼狽,他也狼狽;我高興,他也高興。
這一天我很堅定地確認了,我對陳先生來說是有些不同的。
在路上跟我分享歌曲,看到我們的大巴會拍下來發給我。
他是他山石那邊第一個趕到尋龍峽漂流點的人,他走得也忒快了。
找體重相近的人不找涵涵,單單跑來問我多重。
別人潑他水會挨罵,但我可以潑沒有關係。
這樣的特殊待遇,哪怕只是針對一個很合得來、很欣賞的異性朋友,都足以讓我大呼榮幸。
或者說,也只有身為這樣一個特別的異性朋友,才會使我感受到單純的快樂。
*
我算是最早回到酒店的人之一,我到房間時鑫姐應該還在水裡。
群里已經開始有人抱怨鞋子廢了、牛仔褲濕了,而我洗了熱水澡,一身輕鬆地換上自己的衣服褲子,打開電腦進行今日份工作。
六點文章發出,之後不久便在群里收到了去七樓禮堂吃晚飯的通知。
結果當我來到禮堂時,好些人問我是不是和樓下他山石的帥哥在一起了。
唉,當然是會有人問的,今天下午往我們這兒瞅的人可不少。
但不管跟我熟還是不熟,都好像我的親友團一樣跟我打聽,這就很神奇,咱能稍微有點邊界感嘛?
應該是因為我看起來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像陳先生肯定就不用面對這種場面。
我就只能不斷解釋著:「沒有沒有,都是誤會。」
鑫姐一邊忙著張羅晚餐,一邊一如既往的熱情,拍著我的肩膀說:「哎呀,遲早的事,那帥哥看你眼神都不對!我們小王盤正條順的,時機一合適添把火就給他拿下了,加油!」
然後她就忙自己的事兒去了。
我看著她離開的方向愣了一會,然後去找營銷部的桌子。
*
我知道鑫姐這人向來大大咧咧,她這話說得其實也是正常寒暄。
所以我之所以心裡不太舒服,是我自己的問題。
因為我知道我和陳先生的關係只會止步於此,我們是不會戀愛的。
我只想像今天這樣陪他一塊兒玩,逗他開心,看他難得進入一個完全放鬆的狀態。
我可以每天陪他湊咖啡的單,可以花一千二買他一天時間,可以費盡心機試圖製造和他相處的機會。
我願意聽人在我背後笑嘻嘻起鬨,願意讓人覺得我是顏狗舔狗,願意所有人笑話我愛而不得。
但我不想聽別人說他「看我的眼神不對」,更不想聽人說他「添把火就能拿下」。
我是垂涎於神仙的凡夫俗子,明明被世俗觀念纏繞,卻還是打從心底里想要染指。
也正因為我對陳先生的心思有如此惡劣的成分,所以才聽不得旁人將他描述在我之下。
坐到屬於我的位子上,我又進入了每日一度的入定反省時間。
我今天都做了些什麼呢?
當他說「到了Z市你跟著我玩」,我說「好啊」。
當他說「140斤」,我說「那差不了多少」。
當他說「還能把你賣了」,我故意撩他說「你狠起來連自己都賣」。
當他被我狼狽的模樣逗樂,我進一步展示自己的梗王思維,試圖讓他更加快樂。
以至於到最後,我能確切地感受到他已經把我當成一個比較特殊的存在。
我在心裡祈禱這是友情。
這要萬一是愛情,萬一他表現出希望這種「純潔的革命友誼」再升華一下的心思,我是給不了他任何回應的。
到時候這叫什麼?叫玩弄感情,叫不娶何撩,叫始亂終棄。
我會成為和他的前女友們一樣的人,我的行為會再次提醒他他就是孤獨終老的命,他會意識到以他的條件配不上任何一個他喜歡的女孩子,哪怕對方是像我這樣的low包和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