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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2:44:25 作者: 老天鵝啊
橡皮艇晃晃悠悠,他的語氣也有些悠閒:「沒什麼尷尬的,我又不求別人做事。通常在合作時我會把該考慮的都考慮好,旁人願意學我可以給他們講講東西,不願意學就只要跟著做事就好了。所以一般來說再怎麼跟我處不來的人都不會拒絕參與我的活動,畢竟績效獎金還是要拿的,誰也不會跟錢過不去。」
那這倒是看問題的另一個角度。
我說:「那其實你挺大度的哎,就是說哪怕是跟你起過衝突的人,你也願意帶他飛嗎?」
陳先生坐起身來:「這也不是大度,畢竟我也得吃飯。活動做得比較大的話總得有些工具人,我不在乎我跟他們吵沒吵過架,就像我不在乎一個錘子砸沒砸到過我的手。有些人二十出頭的年紀,卻很樂意不聞不問地在我的活動里做些機械式勞動,蹭點績效就很開心,覺得自己占到便宜。但這樣的便宜占久了人就廢了,這種形式的『帶飛』在我看來跟養豬也沒什麼區別。」
我語塞片刻,然後接道:「我怎麼感覺我被罵了呢?」
「你自我檢討意識也過於強烈了,」他笑笑地把手伸到水裡,無聊地玩著水,「你還算是比較願意踏實學點東西的吧?我要是真用那種『養豬』的方式對待你,你肯定是能感覺到的。」
我說:「可涵涵跟我說,新媒體運營不止要寫文章。我目前為止還是別人說什麼我就寫什麼,如果說有進步,那也就是作為一個公眾號寫手,似乎更知道家長想看什麼、如何讓家長能看得下去。但實際上想吃這行飯的話,那種活動策劃能力也是得有的吧?涵涵只跟我簡單地講過一回,怎麼判斷一個活動該不該做、怎麼做。我也是在那次談話中學到了冰山一角,其他的全是知識盲區。」
他看看我:「涵涵沒有教過你這些嗎?」
我點點頭:「我這算不算是被養豬了?」
即便真是這樣,我倒也不會很生氣。
因為按之前所說,涵涵本就離離職不遠,而且最近一直在忙,別說營銷方面的知識了,就連公眾號的運營方法都完全委託給陳先生來教我。
他確實已經沒什麼精力能顧得上我。
就算真的產生了和「養豬」類似的效果,我想他肯定也不是故意的。
倒是陳先生此時略顯凝重的表情,有點嚇到我了。
我說:「額……也還好吧,他也不是完全不管我……」
正在此時,我們的橡皮艇忽然停住——我回頭一看,我們已經很接近接下來的下坡口,但是被岸邊的一個小豁口卡住了。
同時我也知道那位一直站在岸邊拿著杆子的大爺是幹嘛的了。
大爺一邊用杆子上的小鉤鉤住我們的皮艇,一邊叫道:「來坐穩了哦,抓著點哦!」
隨著大爺猛地一拽,我才看清我們背後的不是個下坡,而是個約莫一米高的小斷崖。
伴隨著強烈的失重感,我和陳先生雙雙驚呼出聲。
*
好啦,現在頭髮又是濕的啦!
我抹了把臉,又把頭髮抓在一起用力擠出水分:「這就是武漂?這真不是花錢找罪受嗎……」
抬頭一看,陳先生也被澆了一頭,正像條落水狗一樣用力甩頭,想把頭髮甩干一點。
但饒是如此,當他停下時他的發梢還是掛著水。
而且我發現一件很要命的事,雖然我的T恤是黑的,但他的T恤是白的。
這是我能免費看的嗎?
武漂啊,真是太有意思了。
就我眼前的這個景色,任誰看了都得愣幾秒。
一層薄薄的布料就那樣貼在他身上,基本上就是想看什麼看什麼,連他切脾臟留的疤都能看見。
我是沒帶外套,要是帶了我可能當場給他披上。
他才剛從失重感里反應過來,見我盯著他看,一時沒明白我什麼意思:「怎麼了?」
我一把把自己的眼睛捂上:「我沒看見,我什麼都沒看見。」
下場就是被他澆了一桶水。
他在後面拿水打我:「你有毛病啊!轉回來!」
我倔強地背對他坐著:「不!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我倒也不是故意表現得這麼刻意,但關鍵是如果我還是那樣面對著他坐,然後臉發紅,我倆會更尷尬。
總不能讓他一男的遮遮掩掩地護著,那還不如我直接背過去。
這之後我們又滑行了幾個連續的斷崖和下坡,然後才終於再次到達有靜水的地方。
再抬頭時我發現,由於我們沒在剛才那裡多逗留,現在我們追到新夢想的隊伍了,目力所及都是熟人。
我衝著陽光下最亮的那一點招手,歡快地叫道:「涵涵!」
涵涵一臉生無可戀地回過頭來,看到我們這個組合瞳孔地震了一下,然後才舉手對我揮了揮。
果然是要看到好朋友才有撒歡的興致,我抄起船槳說:「走走走,我們去潑涵涵!」
然而剛前進了沒幾米,我就不得不改變方向說:「不了不了不了,還是往下個坡那裡去吧。」
陳先生已經放棄幹活,任由我自個兒想往哪劃往哪滑,只是大爺一樣地坐在我背後:「你不是要去潑他嗎?怎麼又不去了?」
我說:「他對面坐的是大佬飛。」
*
再往後幾個坡都相對較緩,而且當我們倆一個方向坐的時候,倒也無所謂誰在上誰在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