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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2:44:25 作者: 老天鵝啊
我看見陳先生和他們部門的人很快選中了一張桌子,陸續落座。
陳先生站在桌邊僵了幾秒,我知道他在控制自己擦桌子的欲望。
他們那桌負責張羅的是個女孩子,就是來這裡的路上坐陳先生旁邊的那個姑娘。
姑娘比我大不了多少,看起來也不是個特別能吆喝、會組織的人,甚至有點緊張和手忙腳亂——單是安排大家坐下,就已經開始臉紅了。
那就是他山石的營銷部部長嗎?和涵涵確實……不太一樣。
陳先生和同事再怎麼關係不好,也不至於眼睜睜看小姑娘這麼尷尬,便在旁邊開口說了兩句什麼。
似乎是在詢問大家想喝點什麼。
可以看出他們部門的女孩子還是比較樂意搭理他的,笑嘻嘻舉手點單,男孩子的話就頭也不抬地玩手機。
然後陳先生就去冰櫃那邊拎了兩大瓶橙汁回來,女孩子們嘻嘻哈哈地把杯子轉到他那邊去,他也沒說什麼,很自然地幫忙倒上。
姿勢熟練得就好像他真是個服務員。
但是倒完女同事的杯子之後,他就把橙汁往桌面上一放,然後轉到一直擺臭臉的幾個男同事那邊去,態度很明顯——自己倒。
其中一個男同事就撇撇嘴,說了句什麼,看口型似乎是抱怨沒有酒。
那陳先生當然也不會讓著他,反應飛快地接了句話,然後男同事就毛了,一副要動手的樣子,被他們的小部長訓斥了兩句才老實坐好。
我就這麼遠遠看戲,再轉回來找肉丸子時,已經沒有我的份了。
*
一頓簡餐吃得很快,中途有別的部門的部長過來找涵涵喝酒,一看涵涵喝的是可樂便擺手作罷,直說晚上要和他喝個痛快。
涵涵就一貫地打著哈哈把人忽悠走,然後繼續吃菜。
待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鑫姐便搖著小旗子吆喝道:「好,來,新夢想的,新夢想的看這邊!吃得差不多了就跟我走哈,我們開始往尋龍峽那邊去了哦,都跟上了不要掉隊哈!」
大家便紛紛起身,嬉笑著出門去,涵涵也拍拍我示意跟上。
我一面應他,一面向他山石那邊瞄了一眼。
陳先生本人已經靠在椅背上玩手機,但其他人還沒有要散場的意思。
那看來是沒法等他一道了。
我心裡小小地失落了一下,然後老實地跟著涵涵走。
*
這種時候就想起了初中調位置的時候。
為了不和學神分開,我瞄著他的個頭調整自己的身高,希望老師不要發現我比他矮很多。
現在想想好傻啊,那麼明顯的身高差,老師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呢。
六月的室外驕陽似火,大家一路沿著樹蔭前進,自動地成了一條長長的隊伍。
我又做起了和年少時類似的事。
我走得格外慢,幾乎落到了隊伍的最後——我想著他山石那邊如果沒有落後我們太久,或許會趕上來。
雖然之前一時口嗨說了「到了Z市一起玩」之類的,但我也知道可操作性很弱——我們畢竟是兩家公司的人,肯定得跟著自己的組織跑。
所以如果有一起走段路、一起插科打諢的機會,那其實我還挺想把握一下的。
但是直到隊伍聚成了人群,尋龍峽巨大的水流聲已經近在耳邊,他山石的人還是沒有來。
那行吧,那我就把注意力放漂流上。
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玩這個呢,或許會很有意思。
正在此時,我聽見漂流景點的負責人大爺用大喇叭喊著:「咱們注意一下啊!咱們玩漂流是兩人一艇,然後因為這個季節尋龍峽水流比較急,體重差太多的話容易翻艇,所以大家儘量找一個和自己體重差不多的人組隊嗷!」
話音一落,大家便迅速和自己平時玩得好的朋友站到了一塊兒。
我和涵涵早就走散了,而且我和他體重差還挺大的,估計也坐不到一起去,就尋思著等排到我了隨便找個跟我一樣落單的就完事兒了。
這時候一道陰影過來,恰好幫我擋住了毒辣的陽光,香香的洗衣液味道百聞不厭。
陳先生問:「你多重?」
我說:「90斤,你呢?」
他說:「140斤。」
我說:「那差不了太多。」
他說:「那可真巧。」
*
事實證明50斤的差距確實不算大。
在我們前面有對小情侶,差不多也是這個體重差,也坐上橡皮艇了,我看負責人大爺也沒說什麼。
隨著陳先生的到來,他山石的人也都紛紛趕到,兩家公司的人完全混在了一起,一艇一艇地插花兒出發。
我跟陳先生混在人群里,看起來已經毫無違和感。
很快,隊伍往前進了不少,我們人到近前,終於可以看清尋龍峽的水流了。
好傢夥,景點負責人說水流急,但確實也沒說有這麼急。
我說前面隊伍怎麼消失得這麼快呢,這艇一下水就是撒手沒啊——出發點前面兩三米就是一個大下坡,橡皮艇像坐滑滑梯一樣就不見了。
陳先生顯然也有些吃驚,可能他在大巴上也就是遠遠看見一眼,這時候才發現不對勁兒:「等會兒,他們管這個叫漂流?怎麼跟我玩過的不一樣?」
負責人大爺就在我們身邊,扇著蒲扇笑眯眯道:「小伙子,這你就不懂了,漂流也分『文漂』和『武漂』。你以前玩的那就是漂著玩玩,水流緩,那沒意思!這個季節來尋龍峽的都是來感受武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