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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2:44:25 作者: 老天鵝啊
尤其是,如果思思有購物軟體運營商的內部關係,甚至能在陳先生的網店做手腳,那麼消除碧蓮和阿奇開房、約會的消費記錄,其實也是勾勾手指頭的事。
這或許也就解釋了,為什麼阿奇也那麼聽思思的話。
因為思思的通天權力,是他和碧蓮地下情不被發現的前提。
一個出軌的少婦,一個陪床的男三,他們可能真的會全身而退。
他們一個將繼續做自己的闊太太,過著不勞而獲的生活;一個將成為N大畢業的高材生,以後或許會是個藝術家。
這個認知多少有些令人不爽,但我倒也不至於為此覺得沮喪。
因為世界就是這樣,有人生來就是富二代,有人丟掉臉面換錦衣玉食,有人966上班等發工資,有人想盡辦法賺錢養活全家。
我也看著碧蓮機關算盡,看著阿奇無聲痛哭,事實證明碧蓮沒能真正躋身上流社會,阿奇也從未得到他高三時在湖畔畫下的女神姐姐。
對於我這個普普通通的小社畜來說,這就夠了。
世界還是在不斷地給人暗示,要做一個善良正直的人才可以,而絕大多數人只要接收到了這個暗示,就會堅定不移地選擇走一條向陽的道路。
至於報應什麼的,有沒有也就隨它去吧。
或許也正是因為我是這樣的人,才導致碧蓮和阿奇都願意把這些心事告訴我,讓我在無意間窺見了另一條道路上,那泥濘不堪的生活。
甚至,他們還從我這裡收穫了一點點多餘的悲憫。
而阿奇看著我此刻的表情,卻說了一句我沒想到的話:「你知不知道,一般來說,像你這樣的人是不太會聽我說這麼多的。」
我愣了愣:「額,哪樣的人?」
阿奇說話時大概也沒深想,只是把那一瞬間的感受脫口而出,聽我這麼問,他還思考了一下:「嗯……就是過著很日常的生活的人吧。」
合著你也知道自己的生活很不日常。
給自己找了那麼多藉口,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
他繼續道:「其實第一眼見到那個姓陳的,我就知道他絕不可能是個陪玩。他和我們根本不是一類人,一副站在道德高地俯視一切的樣子。但你跟他似乎又不一樣,你好像什麼都能接受。」
這話完全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對「是不是一類人」這種話題的迷惑已經好久好久了:「你能詳細說說嗎?」
他對我的要求感到意外,但畢竟是N大的,就算是藝體生出身,語言表達方面的能力也還是超出一般人:「打個比方吧,上學時看似班級里每個人都是過著上學放學、兩點一線的生活,但實際上真正只過這種生活的,只是班裡的一部分人。而另一部分,他們放學後可能會去網吧抽菸、去打群架、甚至去參加幫派大會。如果說姓陳的屬於前者,那我們可能更像後者。」
他說:「這三年來我看似過著正常的大學生活,但我自己知道每個周末、每個節假日我在哪裡,在做什麼。我也知道如果這些被學校的老師、同學發現,我不僅會名譽掃地,還可能會被開除。即便這樣,我也不知道我哪來的膽子,竟把這種生活持續了三年。當然,我一直告訴自己,這都是為了姐姐。但大概也就是看見姓陳的之後吧,我開始反應過來,可能真的有些人不論在什麼境遇下、有多少理由、給多少錢,都做不出這種事兒來,這也就是為什麼這次姐姐跟我說結束這段關係,我會很快答應下來。」
他抬頭看了看雪白的天花板,清醒又確切地說:「可能我之所以會有這樣的三年經歷,不是因為我有多愛姐姐,也不是因為姐姐有多需要我,歸根究底還是因為,我本來就是這種爛人吧。」
阿奇這話說得我隱隱有些不安。
因為我之所以對這個話題這麼感興趣,是因為想起了碩碩那句「你還敢和那幾個人一起玩啊,你不覺得他們烏煙瘴氣的嗎」。
我嘗試著把陳先生、碩碩甚至涵涵放在了我的位置上,我很確信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不會老老實實坐在這裡聽碧蓮和阿奇說這些話,他們也根本無法勾起碧蓮和阿奇的傾訴欲。
在發現這些人不對勁後,像碩碩那樣火速遠離,或者像陳先生那樣嗤之以鼻,似乎才是正常人的做法。
我感覺到了一絲絲惶惑,這麼說來的話,我算是普遍意義上的正常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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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各支路收線中!
第44章 表里世界
當然,我也不是非黑即白的二極體思維。我現在覺得在「正常」和「不正常」之間有著很大一部分空間,我可能是在這部分空間裡遊走。
這特麼搞得我很惶恐,因為從小到大「聽話」、「乖巧」、「懂事」就是我的標籤,我從沒有過青春期、叛逆期這種階段,可以說我的所有選擇都是在媽媽的要求下、引導下、首肯下完成的。
比如,成為一個總是窩在家裡不出門的人,高二選科時選擇好就業的物化,大學必須在省內上學。
就連一些我自己做的決定——像是高三不復讀、畢業後到N市工作這些——也都是在媽媽的同意下才能進展。
也就是說,如果媽媽非要要求我復讀,或者要求我畢業後必須回家,那我還是會選擇乖乖聽話。
到現在,我腦海中已經形成了一個潛意識——遇事先判斷媽媽會不會同意,如果我認為是她絕不會同意的事,那我就不會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