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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2:43:55 作者: 辭逆旅
「梓童,你可瞧見了,他們竟敢將我們嫣嫣的婚事當做他們爭利的籌碼!竟還敢瞧不起我家嫣嫣,當真是不知所謂,無知至極!」
「和親?他當老子死了?若是公主和親當真能換得兩國太平,那我大楚百姓何故供養百萬大軍?我等行伍之人不若早早卸甲,莫要丟人現眼了。」
桓潮生氣急,他忍著怒意聽著柱國將軍和太傅的那些話,也只是越聽越生氣。
「他們那唯利是圖的模樣,當真是罔顧家國。他們可不管這龍椅之上坐的是誰,他們也不管底下百姓所受之苦有多少。」
「我瞧著他們在這朝中當官任職真是委屈了他們,他們合該去做那坐地起價的奸商。」
「還有那柱國將軍,他竟也好意思說中書令不懂軍務。我問他人選,不過是試探,我本以為他即便是提了,提一個固城軍中將領也就算了。他竟給我提了一個對行軍打仗、排兵布陣一竅不通的謝元嘉。」
「他那腦子莫不是被世家門閥的出身擠沒了?用人只看門第,半點不管合適不合適。而他竟還是認真的。這無怪乎後來謝恆對這朝堂愈發無能為力。」
謝靜熹看著氣得在原地轉圈的桓潮生,輕聲嘆息。
「好在這朝中也並非只有這些個庸庸無用的貪財軟骨之徒,如中書令這般務實還是能找出幾個的。」
她既是無奈又是嘲諷。她於柔儀宮設女官,除卻為桓聖嘉日後繼位做準備,給更多女子多一些選擇的機會外,便是朝堂中各部大臣辦起實事的速度太慢,錯誤太多。
簡而言之,哪怕歷經兩次清洗,朝堂之上酒囊飯袋還是太多,可想而知,宣正帝當政時期的朝堂百官究竟有多無用。
她想起柱國將軍說起謝雲澤時目光中的野心,不由微眯起眸子。
桓潮生坐定下來,深吸了一口氣,他沉默思慮了半晌。
「嫣嫣同元石的婚事還是得早些定下來。」
謝靜熹道:「我亦是這麼想的,周國此刻不敢同大楚作戰,但遲則生變,還是早些定下好。」
桓潮生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
「我前幾日便叫欽天監送來過幾個黃道吉日。離得最近便是八月十五,梓童覺得可好?」
謝靜熹不禁有些詫異,她看著桓潮生興致沖沖的模樣,不禁莞爾道:「那陛下便擬旨賜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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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突如其來的賜婚,不禁桓嫣與謝洵倍感吃驚,也打了傅侃與江源清一個措手不及。
江源清幾乎在第一時間不顧傅侃的反對將這一消息送到了陸珩手上。
建鄴離北境四郡到底相去甚遠,等密信快馬加急送到陸珩手上時,已是兩日之後。
看著江源清信中將殿上桓嫣所言如實告知陸珩,他不似楊靖忠那般慣會添油加醋。他只在密信末尾勸陸珩做一個抉擇。
他背後到底還有三十萬鎮北軍,而三十萬鎮北軍不會真心接受一個南楚公主。
陸珩望著城池外大漠黃沙,望著身後數以萬計他甚至不知姓名的鎮北軍將士,縱然他們不滿於他執著於仇人之女,可他們始終忠於鎮北王。
大雁遠去,倦鳥歸巢,前世今生,他與她皆是有緣無分。
陸珩輕嘆了一口氣,卻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難受,有時便是他自己也時常懷疑,他當真愛她嗎?
或許他心底早有答案,只是他始終未曾直視也不願承認。
他回眸對身側的副將道:「請錢小將軍。」
副將有些詫異,但隨即眼中閃過一絲喜意,他稱是便疾步朝著秘密關押錢雲的院子小院走去。
錢雲一襲布衣走上城牆頭,便看到陸珩挺拔卻蕭索地站在暮色之中。
「稱病避居,繞過各家眼線,秘密潛入北境四郡,想來這一路並不容易吧?」
陸珩雖是在問他,可語氣卻是十分肯定的感慨。
錢雲站在他身前,只是抿了抿唇,這一路小心謹慎,為防走漏消息,他沒有帶一個人,不曾白天趕路,只在夜裡走鄉野小路,翻山越嶺,終是到了北境四郡。
只是在他見到陸珩之時,他便已經感覺到,形勢比他想像中糟糕。他從不懷疑,陸珩遲早會劍指洛京清君側。
他不曾想到的是,在陸珩把鎮北軍的劍尖對準傅家之前,他先把刀口對向了錢家。
他像是要將當年所有對不住老鎮北王的人一一剷除。
錢雲一時間想,北周的禍端或許從二十多年前便已經種下了。兄弟相爭,背後算計,以天下為賭注,最終兩敗俱傷,不得善終。
他本以為陸珩會在剷除錢國公府後,送他上路。
「錢子瓊,本王不明白,錢家當日扶持陸昶小兒登上皇位,而今你又希望我儘早舉兵清君側。這究竟是錢家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陸珩看著眼前的青年,他眸中依舊有光,他也知曉他有牽掛的妻女。可他還是毅然決然走過重重艱險來到了他面前,哪怕有可能回不去。他還是來了。
錢雲翕了翕唇,他看著陸珩:「傅邕之權傾朝野,卻從來只想清除異己。大周的天就要見不到光了。屆時,便是我等朝中之人難有好日子,更何況是大周治下尋常黎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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