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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2:43:55 作者: 辭逆旅
時局只會越來越亂,分別也只會越來越多。
謝洵道:「父親放心,我會照顧好母親和嫣嫣。」
桓潮生聞言一愣,他望向桓嫣:「嫣嫣不留在舒城?」
謝靜熹看著坦然的桓嫣,便猜到了桓嫣的打算。
她看著桓嫣,輕聲問道:「嫣嫣想好了。」
桓嫣道:「在回舒城的路上便決定了。廬江有阿爹坐鎮,舒城有藺將軍,鄧縣有聞人將軍。女兒想去江夏。」
此次從壽城關外撤到江夏三萬餘桓家軍,桓潮生為主將,便只帶了三位副將從旁輔佐。桓潮生回了舒城,駐於江夏的桓家軍便缺了一位主將,桓嫣這位桓家少主正是合適。
桓潮生抿了抿唇:「既然決定了,那就去罷。」
桓嫣道:「謝阿爹成全。」
她端著酒盞,輕輕抿著杯盞中的佳釀,烈酒灼心,她又不常喝酒,只順著那酒意,便已眼尾微紅,眸光閃閃,眼神之中不覺已帶上了幾分朦朧。
謝洵低眸攔下了她的酒盞,桓嫣懵懵抬頭看向謝洵,水盈盈的眼中帶著控訴的意味。
謝靜熹抬眼看著二人的眉眼官司,不禁笑了笑。
桓潮生道:「你去江夏也好。你與元石既已情定,過幾日挑個黃道吉日,將你二人親事定下。」
「父親。」謝洵凝眉道,「此事不著急……」
「不著急是何意?難不成想不認此事?」
桓潮生眉眼一橫,瞪著謝洵。
他質問的言辭中透露出一絲危險,但凡謝洵有一分不想負責的意思,他便少不得提棍拿刀教訓這小子一頓。
「將軍且聽他說。」
謝靜熹微眯著眸,目光落在二人身上,瞧得出謝洵這話是真,也瞧得出桓嫣對此亦是贊同。只是一時想不到他二人究竟是何打算?
謝洵開口道:「我知曉母親手上有一份能讓大齊改換天地的詔書。」
桓潮生凝眉:「你與嫣嫣之事與這有何干?」
謝洵道:「有關。我若承那詔書,勢必身負枷鎖。我不能叫嫣嫣陪我一起戴那枷鎖。」
桓家軍若要師出有名,謝洵必承旨意,與禎明帝爭社稷。他若早早與桓嫣定下婚約,來日他登臨帝位,桓嫣必然收此婚約掣肘,難能再觸及她的志向。
桓潮生看向謝洵,一臉鄭重誠摯的謝元石,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了年輕時的桓潮生。
謝靜熹輕嗤:「何著那至尊之位倒還成了枷鎖?」
謝洵卻笑道:「彼之蜜糖,吾之□□。」
謝靜熹冷聲道:「你這麼說便是已做好了承那『枷鎖』的準備,你當知曉有些『枷鎖』一旦戴上,便脫不下來。更何況那至尊之位,你坐了上去,當真還想下來?」
桓嫣有些恍然,謝靜熹與謝洵的話一字不差落在她耳中,只是美酒佳肴在口中,醉熏之意繞在心間,她的思緒便想是被風帶著飛一般,卻是慢了半拍。
她望著謝洵,有多少人惦念著那至尊之位,又有多少人在坐上那至尊之位後變了初心?桓嫣數不過來。
但是她信謝洵。
謝洵低眸亦是目光灼灼看著她。
「母親,我雖非赤忱之人,但我從來都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謝靜熹望著他,輕嘆一口氣:「我雖想要你登臨帝位,卻也不想你不情不願坐這位置。」
「謝母親成全。」
後來謝洵又同謝靜熹說了什麼,桓嫣已經記不大清了。趁著謝靜熹與謝洵說話時,桓潮生悄然拉著桓嫣同他對酌。
桓嫣只記得,謝洵送她回去時,恰聽聞謝靜熹抬高了聲音衝著桓潮生道:「明日我便將你酒窖的酒統統送人!」
院中涼風輕輕一吹,桓嫣有了幾分清醒。
「趁著阿娘把酒送人前,我們先去將阿爹的酒喝了罷!」
她躍躍欲試的眸光俏生生落在謝洵眼中,他向來是拒絕不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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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若銀輝的月色籠罩著整個廬江,整座舒城。
謝洵輕巧地打開了酒窖,桓嫣一溜煙兒便走了進去。謝洵長身玉立靜靜跟在她身後,即便桓嫣沒有表現出一絲異樣,可謝洵就是能感覺到,她似有什麼心事,叫她心中並不舒坦。
桓嫣像是鑽進了米倉的小老鼠,她細細嗅了嗅,便尋了一壇封好的酒,揭了封口便兀自喝了起來。
謝洵走上前盤坐在她對面:「嫣嫣有心事?」
桓嫣睖睜望向他,她脫口而出:「你怎知曉?」
謝洵從桓嫣手上奪過那一小壇酒,昂頭喝了一口,回眸看向目色遲鈍疑惑的小姑娘,也沒有解釋。
他只是問道:「是母親與你說了什麼?」
桓嫣抿著唇點了點頭。
「可是同安王與母親交換的那件事有關?」
她滿是詫異地看著謝洵,她沒有想到謝洵能猜得這麼准。
「安王大抵是明白,鄧縣之後,建鄴對桓家只怕再無約束之力,而傅家又真的投了周,便順水推舟將當年傅家與皇帝的謀算盡數告知了阿娘,以此來換賀穰穰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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