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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2:43:55 作者: 辭逆旅
呂瑤聞言面上殷紅宛若擦了胭脂,她嗔怪的望了一眼雲裳,目光依舊溫柔,沒有一絲嚴厲。
傅禧看著她同錢雲的模樣,原本還有些憂慮的心便徹底放下了。比起他這般不負責任的人,錢雲於呂瑤而言,顯得是那般可貴。
雲裳望著呂瑤與錢雲,不禁有些糾結,她今日來此,除卻為呂瑤看診,也是來告辭的。
她跟著傅禧離家三年,雖有書信傳來送往,但到底是三年沒有與父母兄長相見,她不免思念,加之如今鄧縣有戰事,而雲霽與阿照攜她一眾藥谷師兄弟皆在鄧縣,她愈發擔憂,便決意要回到父母身邊。
至於傅禧往後去往何方,她卻是無法決定的。
「表姐,錢小將軍。我與善善今日便是來此辭行的。如今表姐已然無恙,我與善善也要離開了。」傅禧淡淡開口道,「善善離家三年,我該送她回家了。」
雲裳怔怔看著傅禧,她沒有想到,傅禧竟會想要與她一起去鄧縣,畢竟他出身北周,她下意識覺得他不會在周齊對峙之時,踏足南齊之地。
錢雲想要問一問他們要回哪兒,卻被呂瑤暗暗拽住,她沖他輕輕搖了搖頭,錢雲霎時便止住了那詢問。
「瑤瑤這一胎懷得不安穩,若不是雲裳姑娘醫術高明,瑤瑤只怕是要遭罪的。」錢雲說著,望向呂瑤的眸中儘是疼惜,「這恩情錢子瓊銘記於心,往後只要用得上子瓊的地方,雲裳姑娘只管開口。」
傅禧笑道:「錢小將軍這承諾說的,若是善善要你去做有違法紀廉恥之事你當如何?」
雲裳搶道:「我才不會。」
傅禧低頭湊到她耳畔,小聲說道:「我知道你不會,我這是逗趣錢小將軍呢!」
呂瑤笑了笑:「鵷扶你便放過子瓊罷。」
她心中明白,傅禧對錢雲那些所謂的逗弄打趣實則不過是在試探,別扭地試探著錢雲的為人和對她的心意。而他這麼做,無非是覺得他當日對她不起。
她無奈地笑了笑,看了看明眸皓齒的雲裳,又望向傅禧。
「往事不可追。鵷扶,切記珍惜眼前人,莫要錯過了。」
錢雲攬著呂瑤,在他們成婚之時,呂瑤便坦誠與他說起了她與傅禧之事,他曾小小地醋過,後來再見傅禧,見呂瑤對他只有姐弟之誼,他便再沒有因為傅禧拈酸吃醋過。
傅禧輕輕笑了笑,他望著呂瑤與錢雲,只是說道:「當日鵷扶能活下來便已是承天之恩,鵷扶不敢奢望別的。」
雲裳聞言眸子不禁黯淡了幾分,。那夫妻二人見狀不禁暗暗嘆了口氣。
臨去時,呂瑤將雲裳拉倒身邊,輕聲在她耳邊道:「善善,鵷扶是喜歡你的。只是他心中藏著諸般苦痛,方才不敢將此情透露給你。」
雲裳低著腦袋,霎是失落,她望著被錢雲拉到一旁寒暄的傅禧,悶聲說道:「阿瑤姐姐,鵷扶待我好,不過是因為我當日救了他。他對我才沒有別的心意。」他心中那人或許依舊是呂瑤。
呂瑤無奈地笑了笑:「鵷扶對你的情誼,我與子瓊瞧得一清二楚。而從前我與鵷扶之事也不過是少年人帶著傻氣的無知,以為年少的相伴便是男女之間的愛意。」
雲裳有些不明所以,呂瑤只是笑了笑。
「善善人如其名,性情純善,四方行醫,濟世救人。往後只會有更多才俊心悅於你,屆時善善也不必急著趕人,等到你身邊有了別的身影,且看鵷扶醋不醋。」
她婉轉的聲音在雲裳耳邊低語。
雲裳睜大了眸子望著呂瑤,只見呂瑤沖她笑著頷首道:「你且聽我的。」
傅禧目光有意無意落在雲裳的面容上,他不知呂瑤與她說了什麼,讓她瞧上去大受震驚卻又深以為然。
趁著暮色,傅禧與雲裳在關城門前離開了此地。
第96章
鄧縣城外, 陸珩望著空地間燃起的熊熊烈火,法和盤腿坐在烈火前,一遍一遍吟誦著往生咒。
周遭站著的皆是陸珩心腹, 鎮北軍中老人,每一個人瞳孔中皆映照著熾烈的火光,腰間繫著慘白的白布。
陸珩赤紅著雙目,垂在兩側的手緊緊握著,似要掐出血來。
死後便讓塵歸塵、土歸土,是障月在生前告知法和。法和在障月幼時便被呂王妃送到他身邊,這麼多年來, 從未違背過障月的任何一句話, 此次亦是如此。
不論陸珩有多不願意, 障月還是如他生前所願那般,散落人間、藏於青山。
載著十六年前鄧縣諸般往事的案卷,十六年前呂王妃的絕筆書信, 還有隱藏了十六年的鎮北軍暗探營,和號令暗探營的信物,皆由法和交給了陸珩。
障月將諸般後事計算得清楚, 而陸珩在知曉一切後, 再無別的選擇。
為了活下去而報仇, 又或是為了報仇而活下去,已然沒有了計較的意義。
中軍帳中障月所言, 終會傳到洛京皇城, 只不過是早與晚的區別。
陸珩又哪裡能有信心認為, 宣正帝為了那所謂的兄弟情分而放過鎮北王府、放過鎮北軍。
陸珩看著障月的身影一點一點在焰火中消失殆盡, 瞪大的眸中終是滾落了燙人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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