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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2:43:55 作者: 辭逆旅
障月說著,口中鮮血不斷溢出。
陸珩求他不要再說,可障月卻還是含糊著叮囑:「待你回洛京,少不得經歷一番腥風血雨,切莫被那小恩小惠迷了眼……」
他一遍一遍要陸珩記住,陸珩已經顧不得這話傳到鎮北軍中會如何,也顧不得此刻還有外人在場。
「你若知曉一切還無所作為,我死不瞑目。」
這是障月留給陸珩的最後一句話,他既然無法用鎮北王對王妃的情誼留住陸珩,那便將所有的恨意賦予他。
陸珩是親眼看見障月在他身前咽氣,他將一切仇怨盡數賦予他身,他成了陸珩最後的一個親人,卻也在這一刻,讓他失去了這最後的血緣兄弟。
從此往後,鎮北王陸珩便再無退路。
障月終是得償所願,留下了陸珩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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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障月死了?」
桓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告訴她此事的謝洵。
她不太相信,前世那身懷血海深仇、攪弄了天下風雲的障月,竟會這般輕易地死去。
謝洵輕嘆著點了點頭:「是自絕性命,他死前將老鎮北王與呂王妃之死背後的算計盡數告知了陸珩,此事在鎮北軍中並非秘事。」
桓嫣沉默了片刻方才說道:「前世陸珩自刎擺脫了所有的恩與仇,如今障月自將這些恩與仇盡數留給了陸珩。因果輪迴,當真叫人唏噓。」
謝洵聞言亦是沉默了起來。
感慨不過一時,桓嫣道:「鎮北軍此刻只怕無心再打下去。」
謝洵道:「障月此舉便是要鎮北軍在鄧縣及時止損,以保存更多的兵力,抗衡周國皇帝。此事之後,周國必亂。」
他與桓嫣相視後,皆是凝眉望著那周齊兩國輿圖。
「桓家軍夾縫求生,往後何去何從,尚且需要從長計議。」
第94章
傅侃站在壽城關的城樓上, 遠遠望著安營紮寨的桓家軍,臉色難看至極。
「鄧縣鎮北軍未退,桓潮生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他揪著一個斥候, 面色猙獰地指著城外的桓家軍,怒不可遏。
斥候被揪得大氣不敢出,他們在外巡查卻遇到了桓家軍大軍,若非他逃得快,只怕他同那一小隊一般也要死在外邊了。
傅侃緊緊盯著城外,目光陰鷙:「你們何人能告訴我,桓潮生從何而來?這數萬的大軍驟然出現在壽城關外, 難不成他是憑空冒出來的嘛?」
雖然傅佼臨走前曾提醒傅侃注意巡防, 然而傅侃思及從舒城同往壽城關, 必經鄧縣,而鎮北軍正在鄧縣與桓家軍對峙,桓家軍無路如何不可能越過鄧縣而犯壽城。
故而這些時日, 壽城關的巡防比之往日不知鬆散了多少。
「那桓家軍莫不是穿山而來?」
底下有人支支吾吾地猜測著,傅侃低聲叱罵:「怎麼可能?當年鎮北王與父親都曾有意穿過那十萬大山叢林以攻舒城,但誰人不知, 幾次嘗試, 不僅無功而返甚至傷亡不輕。」
「桓潮生哪來的本事和膽量, 敢帶著數萬桓家軍冒險穿山,那是尋死。」
傅侃冷哼著不願意承認, 卻又找不到比之更加令人相信的說法。
「若是從江夏繞路而來, 那不可能這般無聲無息。」
說話的人便是傅侃的岳丈陳將軍, 他凝眉看著暴怒的傅侃, 有些不滿。
如今傅侃是這壽城關的主將,桓家軍突然出現雖在意料之外, 但傅侃的表現卻更叫人不滿意,盡顯狂怒無能。
傅侃聽到陳將軍的話,緊抿著唇,沒有反駁。
陳將軍見傅侃沒有主意的模樣,提醒道:「大公子離開壽城關前,特意叮囑,壽城關有任何風吹草動,要及時告知於他。」
傅侃聞言眼底划過一絲不滿,轉瞬即逝便換上了一抹感激的笑意:「岳丈提醒的是。」
陳將軍見他的模樣,哪裡猜不到他心中在想什麼,他不過是覺得靖遠軍這些將領都信重傅佼,不曾將他放在眼中。
他不禁想起傅侃後宅那些糊塗事,眉頭便皺得更深了。
傅侃看著陳將軍帶人離去布防的背影,鼻息之間不由冷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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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京靖遠侯府中,傅佼收到傅侃的加急軍報時,臉霎時拉了下來,但似是想到了什麼,旋即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意,他挑了挑眉,命人將手上這份軍報送至宮中。
桃娘凝眉侍奉在一旁,她問道:「如今桓潮生帶兵圍了壽城關,大公子可要回去主持大局?」
傅佼隨意地飲了一杯茶,淡淡道:「桓潮生此刻陳兵壽城關,卻不會真的攻打壽城關。」
「原本鎮北軍攻打桓家軍是為私仇,齊國皇帝對桓家軍無任何調派調遣的權力,他自是樂意桓家軍與鎮北軍互相消磨。而陛下任由鎮北王攻打鄧縣,也不過是想藉機叫鎮北王出口氣。」
「此戰只在鄧縣,只要不涉壽城關,鎮北軍和桓家軍便是兩敗俱傷,兩國皇帝都不會做什麼。」
桃娘聽著傅佼的話便明白了:「一旦觸及壽城關,此事便不一樣了。」
傅佼頷了頷首:「這份軍報傳到陛下手上,想來陛下便會下令召回鎮北王了。」
桃娘抿了抿唇:「鎮北王對桓潮生的恨意那麼深,鎮北軍又眾志成城,他們會願意就此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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