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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2:43:55 作者: 辭逆旅
他見謝洵孤身一人來此,眼眸微眯,同陸珩一樣的面容上, 帶著與之截然不同的算計。
謝洵抿了抿唇,從前他以為陸珩至少算個磊落之人,可經此一役, 他終是認識到, 陸珩同障月實質上並無什麼不同, 只不過陸珩那副忠義冷峻的假面迷惑了太多人。
障月啟口問道:「五姑娘沒有與郡王爺一道前來?」
謝洵眉眼微挑,他似嘲非嘲地看向障月:「障月大師手眼通天, 難道不知這牢獄之外, 兩軍對壘發生了何事?」
哪怕障月被看守在府衙之內, 但謝洵不相信他對外界所發生的的一切、陸珩使得那些伎倆一無所知。
障月眸光微閃, 他定定看著謝洵負手站在他面前,一言不發。
「那我便當大師不知罷。」謝洵幽幽道, 他聲色之間透著一絲令人發顫的寒意,「見大師這般關心我家嫣嫣,我便當個好人,將那外界之事告知大師,也好叫大師清醒些,莫在說什麼傅五姑娘和鎮北王是天生一對這樣的鬼話了。」
障月薄唇緊抿,劍眉擰在了一起,他目光落在謝洵帶著嘲諷的眉目間,幽深的神色似在思索什麼。
謝洵道:「障月大師可知,你口中那個對傅家五姑娘情根深種的鎮北王,在兩軍對壘之時,是如何污衊毀壞他心中的未來王妃的清譽的?」
障月不由瞥開眼,他緊了緊藏在袈裟下的拳頭。
「他道,那傅五姑娘,鎮北王的准王妃,不惜清譽,勾引外男……」
謝洵將鎮北軍在城外叫陣的話如數告知障月,他緊著後槽牙,那話語陰冷得如同吐著信子的毒蛇,恨不得此刻便要了障月的命。
「可憐傅五姑娘葬身火海,死後還不能得個清靜,竟被自己未婚夫婿這般污衊。這陸寒川自己不要臉面便也罷了,偏還來攀扯我家嫣嫣,硬要說我家嫣嫣便是那個死在新婚當日的傅五姑娘,當真可笑至極。」
「今日陸寒川尚且能利用我家嫣嫣同傅五姑娘相似的容貌,利用已逝之人的清譽來誣陷對手,甚至那已逝之人還是他口口聲聲愛重的傅五姑娘。我家嫣嫣又如何會看他得起?」
障月抬眼瞪著謝洵,眸中的火光似是要將謝洵燒得一乾二淨。
「你這般瞪著我作甚?」謝洵輕哼一聲,「本王倒是忘了,障月大師亦是將我家嫣嫣錯認成那個被你們害死的傅五姑娘。」
他雖笑著,可聲音、神色、目光卻帶著濃重的殺意。若非當日他在北周救過桓嫣,若非此刻還不清楚他手中還有何底牌,謝洵早便想要殺了他了事了。
障月定定看著謝洵,執著地說道:「郡王爺不過是指鹿為馬。」在他眼中,桓嫣自始至終都是靖遠侯府的五姑娘,都是依附於兩府生存的弱女子。
「陸寒川這麼做的齷齪心思,路人皆知。他不過是想讓桓家軍因為這些流言軍心大亂他好攻城,他不過是想通過這些流言讓我家嫣嫣在桓家軍、甚至廬江待不下去。」
「他妄圖以這樣的方式逼死我家嫣嫣,或者,他想的是在我家嫣嫣走投無路之際,雪中送炭,好讓我家嫣嫣只能依附於他而活。」
障月不發一言,他不曾看著謝洵,或許是不敢亦無法反駁謝洵的話。
「大師呵。」謝洵眉眼上揚著,他睨著障月,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輕視,「你莫不是此刻還在痴心妄想著能讓陸寒川同我家嫣嫣摒棄前嫌,和好如初?」
「整個廬江都知曉,我家嫣嫣是名副其實、名正言順的桓家少主,是桓家族譜上清清楚楚記著的桓家大姑娘,不是一句兩句流言便能撼動的。」
「爾等究竟是從何而來的自信,竟想讓桓家少主嫁給周國鎮北王?」
謝洵嗤笑看著障月,笑他痴人做夢,笑他荒唐無稽。
障月望著謝洵頭也不回離開牢獄的背影,他緊攥的手骨節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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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洵大步走出牢獄,便見桓嫣站在院中的樹蔭下靜靜看著他。
他怔愣了片刻,桓嫣走到他身前,淡淡地問道:「兄長心中可是痛快了?」
謝洵唇角上揚:「自是暢快了。那障月從頭到尾不過說了兩句話,你兄長我巧舌善辯,將人說得啞口無言。」
桓嫣抬眸看向他,比起重傷醒來初的愧疚與負罪纏身的壓抑,謝洵此刻鮮活了許多。
她心中的擔憂不禁散去了幾分,她笑問:「那兄長出氣之餘,可曾探出什麼來?」
謝洵挑了挑眉,如實說道:「自是看出了些許,如你我所預料那般,障月雖被關押在這府衙牢獄之內,但對外間發生之事,並非一無所知。」
桓嫣同謝洵並肩走在府衙內,謝洵時不時低斂眼眸,目光落在身旁少女的發頂。
只見她凝眉道:「如此可見,障月並非逃不出這牢獄。可他卻沒有絲毫逃獄的意思。兄長以為,障月此舉意欲何為?」
謝洵道:「蘇游已不在鄧縣,陸珩想要裡應外合攻下鄧縣便少了一條路徑。障月留在鄧縣無外乎便是想要聯合城中他的暗探營,同陸珩裡應外合。」
桓嫣亦是點了點頭:「他們此刻最想動的,想來便是鄧縣的糧倉。」
只要鄧縣的糧倉安好,桓家軍便能悠然同鎮北軍耗下去,而鎮北軍卻是耗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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