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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2:43:55 作者: 辭逆旅
謝洵道:「我正是要與你說此事。」
障月的面容叫二人震驚,也叫二人難安。但也正是他的臉露在了二人面前,許多事便有了解釋。
「洛京本就有傳言,鎮北王陸珩在呂王妃腹中時,伽藍寺一見大師得見呂王妃後,便道她腹中之子與佛有緣。」
而這句話,桓嫣前世狠狠介懷過,因著這句話她避諱這洛京所有的僧佛處所。
「我曾以為這句與佛有緣講的是陸珩。直到那日我見到了障月阿修羅面具下的那張臉,方才想起了那日我在伽藍寺中,聽障月所說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話。」
謝洵聞言不禁側目,他靜靜聽桓嫣說道。
「障月曾說過一句『不是他』,還說靖遠侯府五姑娘『與鎮北王是天作之合』。」
「如今想來,所謂的『不是他』,大概便是在說與佛有緣的不是陸珩。」
「洛京城中人盡皆知,障月乃是伽藍寺的下一任住持,眾僧皆道,障月佛性佛緣深厚。」
謝洵抿了抿唇。一見說呂王妃腹中之子與佛有緣,可誰又能確定,呂王妃腹中之子只有陸珩?
桓嫣與他想到了一處,她淡然說道。
「兄長一夢華胥,我亦曾一枕南柯。我曾夢見,傅遠章圍城洛京,陸寒川出家為僧,他一身僧袍浩然無塵,他站在齊國軍陣前,看向我的目光中全無一絲熟悉。」
「他琉璃佛珠捻在手中,好似本便是個出家人,而非曾征戰沙場的鎮北王。」
「直到我見到障月,忽然便明白了。或許當日洛京圍城時出現在城外的出家人,那個與陸珩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並不是陸珩。或許當日呂王妃便是一胎雙生,一見口中與佛有緣的人是障月。」
謝洵握著桓嫣的手,即便桓嫣瞧上去已然不在意了,可是見她回憶起夢中的痛苦、見她回想起那個世界自己的死亡,他又怎能忍心?
「我那時從病夢中醒來,卻被告知是障月出手救我性命。在那個夢中,我與障月並無交集,可在此間,他卻對我異常寬厚。他似乎極度想要促成靖遠侯府五姑娘與鎮北王的婚事。」
「嫣嫣是覺得,障月亦是知曉那個世界的事兒?」
「還有陸珩,他定然也是知曉些的。在那個世界他對我視若無睹,相敬如『冰』,可在此間,他卻對我步步緊逼、執著不已。只是陸珩似乎並不知曉,我是在『出家的鎮北王』無動於衷的注視下死去。」
兩人皆是緊抿著唇。
「兄長,此間確係是真實的人間嗎?」
桓嫣的言語之中帶著幾分懷疑,懷疑如今所處的世界究竟是不是真實,懷疑如今的一切會不會是虛幻。
「真實也好,虛幻也罷,總不會比那夢中更糟了。」
謝洵輕聲安撫著一時有些惶恐的桓嫣。
桓嫣一時釋然。如謝洵所言,不會再比從前更糟糕。
第80章
桓嫣與陸珩走在鄧縣無人的街道上。
「嫣嫣可還記得, 當日我在靖遠侯府的密室,曾帶回一份密信。」
桓嫣抬眸看向謝洵,此事她知曉, 只是她不知那密信上所載為何。
謝洵幽幽道:「上邊所載乃是當年周國先帝同老鎮北王夫婦之間的宮闈秘事。」
「我當日隨手帶回這一份傅遠章同建鄴的密信,本以為上面的所載不過是無甚要緊之事。如今想來,傅遠章在這當中可是做了文章。」
桓嫣問:「那密信上寫的是什麼?」
「周國先帝對老鎮北王也並非全然兄弟情深,甚至他對呂王妃亦是念念不忘成執念,心生覬覦起歹心。」
桓嫣聞言擰起了眉:「兄長可知曉,前世傅遠章兵臨城下時,『出家的鎮北王』在陣前說了什麼。」
謝洵目光落在桓嫣漠然的眸中, 不自覺問:「說了什麼。」
「他與周國皇帝說, 周國先帝殺其父、侮其母, 他與周國皇帝有不共戴天的仇,他要的便是周國覆滅。」
桓嫣淡漠得有些冰冷的語氣,令謝洵心中不忍。縱然如今她知曉, 那個陣前出家的「鎮北王」不是陸珩,可當時被押在城牆上的傅五姑娘卻不知曉啊!她當時究竟是以何種心情、何種絕望看著父兄要她性命?
桓嫣思索著,她抬眸撞擊謝洵如水般柔和卻傷懷的眼眸, 她見他正出神。
「兄長?」她試探性出聲道, 「兄長, 當年老鎮北王死在鄧縣之事定然還有我們不知的隱情。這些隱情陸珩或許不清楚,但障月定然知悉。」
「嫣嫣可知, 當年呂王妃雖為女子, 手上卻有著一支不輸於齊國樞密院的暗探營。在老鎮北王死於鄧縣後, 這支暗探營便再沒有了蹤跡。」
「兄長可是懷疑, 這支暗探營如今為障月所用。」
「我疑心,自老鎮北王死於鄧縣後, 呂王妃便將暗探營留給了障月。畢竟,誰也沒有聽說呂王妃當年生的是雙胎。這些年來,這支暗探營自始至終掌握在障月手中。」
這也是障月能與禎明帝勾連的本錢,亦是他在南齊北周間來去自如的底氣,誰也不知那支當年便讓人不能小覷的暗探營,如今發展成了何種模樣。
但依照障月那似瘋如狂的樣子,這些年不可能讓暗探營原地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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