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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2:43:55 作者: 辭逆旅
她凝了凝眉:「只是不知傅邕之何時回壽城關。」
謝洵卻悠悠說著。
「他既去了洛京,想來也是想藉此探一探洛京的虛實。靖遠侯府在周國雖瞧著煊赫,可在洛京的根基也屬實薄弱。」
「傅蹇諤想要在我們與陸寒川之間,來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只怕他腦子還不夠。」
謝靜熹聞言不禁失笑,對著傅家,謝洵便從未口下留情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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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佼在這一時機選擇離開壽城關,便是抱定了靖遠軍不摻入此事的決心。他的心思陸珩瞧得清楚,謝洵與謝靜熹亦是心照不宣。身在鄧縣的桓桓潮生與桓嫣自也心裡清楚。
只不過,桓嫣想的是如何利用此事,加大桓家軍在此戰中獲勝的籌碼。
整個鄧縣已經全城戒嚴,不論是進出的人員還是中軍帳周遭的巡防,都比往日更加嚴苛。
桓潮生看著掛在木架上的輿圖,攔在鄧縣於壽城關之間,能阻敵南下的一處險地便是淮水。
他道:「陸寒川已經帶兵出了壽城關,只要蘇將軍與聞人將軍能將之攔在淮水北,鄧縣便可安全無虞。」
但不論是他還是她身旁的桓嫣,其實都無法保證,此事能成。探子來報,整個鎮北軍像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一般,不知疲憊士氣高漲,自出了壽城關,便兵分兩路向鄧縣急行軍。
蘇游與聞人秀各帶兩支精騎,圖謀以奇襲亂鎮北軍,進而退敵。
只是這兩支精騎與鎮北軍的兵力相差懸殊,加之陸珩此人在兵道上的天賦著實令人咋舌,誰也不知這究竟會是以少勝多的扭轉之戰,還是蚍蜉撼樹的向死一戰。
桓潮生心底隱隱有種暴風壓境的壓抑,這樣的感覺似是當年隆昌宮變,又像十六年前發生在此地的那一戰。
桓嫣看著桓潮生的神色,試探地問道:「阿爹雖是這般說,可似乎心中不是那麼想的。」
桓潮生輕輕搖了搖頭:「不知為何,心底有些不安穩。」
桓嫣抿了抿唇:「兩位將軍身經百戰,即便不能令陸寒川鎩羽而歸,也可藉此戰消磨鎮北軍一鼓作氣的士氣。」
桓潮生頷了頷首,似是想到了什麼,從一旁的暗格中取出了一個匣子,從中取出錦囊,交到了桓嫣手上。
桓嫣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問道:「這是何物?」
「布防圖。整個鄧縣的布防圖。」桓潮生道,「你好生收著。」
「阿爹這是何意?」
桓嫣緊緊盯著桓潮生。
「鄧縣的布防圖有兩份,一份在我這,一份則一分為二在兩位將軍那兒。」
「這些時日,我調整了圖上的布防,此刻你手上這份才是真正的鄧縣布防圖。」
「也是整個鄧縣唯一的一份布防圖。」
桓潮生渾厚沉寂的聲音中滿是鄭重。
桓嫣緊緊地攥著手中的錦囊:「阿爹為何將之交給女兒?」
她從前世那些細枝末節中推斷鄧縣桓家軍中有內鬼,這些時日也一直都在暗暗探查此事。
那桓潮生呢?他多少次能夠在戰場上死里逃生、扭轉戰局,此刻將這唯一的一份布防圖交給她,是不是他也察覺到了什麼。
桓嫣忍不住追問道:「阿爹可是覺察到了什麼?」
桓潮生深深看了一眼桓嫣,沉默了許久。
「嫣嫣可是察覺到了什麼?」他反過來將問題又拋給了桓嫣。
桓嫣道了一句:「鄧縣並非銅牆鐵壁,桓家軍並非不可滲透。」
「機敏如斯,為父甚是欣慰。」桓潮生道,「我雖不願懷疑,可我近來整頓布防時,卻發現鄧縣此前布防多有不當,按理不該如此。」
布防一事素來是守將牢牢盯死的,若是在此事上出了問題,那便意味著,戍守鄧縣的兩位主將及其手下副將中出了問題。
「那父親於此事可有定論?」
桓潮生搖了搖頭:「此事僅吾之猜測,鄧縣守將有二,即便有異心者,也不可能兩人皆有。此刻大戰在即,此事若走漏風聲,難免擾亂軍心。此二人在軍中皆有威望,稍有不慎,便有譁變之可能。」
桓嫣一時無言,抹額之下黛眉如疊嶂群山。
「聞人將軍當日得阿爹相救而有如今之成就,阿爹於他是救命之恩,是知遇之恩,他素來對阿爹忠心。只是他曾是狄人,又漂泊於鎮北軍,我等對他從前之事只知大概。」
桓潮生搖了搖頭:「嫣嫣,我知你的意思,但聞人秀此人是驍將,性子寧折不屈,若說他這些年來懷揣異心,對我是曲意逢迎,我自是不信的。」
桓嫣道:「然蘇將軍於阿爹有救命之恩,數次救阿爹於危難,亦是追隨阿爹最久的將領之一。」
桓潮生不置可否:「不錯。蘇游與我有二十多年的交情。」
這是桓潮生即便有所懷疑卻又不敢相信的原因。
桓嫣聽著他的話,眨了眨眼,她的目光落在了手中錦囊上,鄭重其事地將錦囊收好。
「大將軍放心,末將定會收好這份布防圖。」
桓潮生頷了頷首:「這些年來,鄧縣中守軍幾乎每年都有來去調防。即便守城主將當真有異心者,也難將鄧縣全部之桓家守軍收為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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