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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2:43:55 作者: 辭逆旅
他執筆回信,絮絮寫了舒城發生之事, 末了再三叮囑她萬事小心。
謝洵不曾告訴她自己近來多番遇刺之事, 也避開了她信中末了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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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縣中, 桓嫣收到謝洵與謝靜熹的家信時, 正與鄧縣守將蘇游在外巡查。
桓嫣自從跟隨桓潮生來到鄧縣,便一直從旁協理蘇游安置城中家眷, 而桓潮生則日夜帶著鄧縣的另一位守將聞人秀建築防禦工事。
如今城中家眷已然送往各縣安置,桓嫣也算是了卻了心頭一樁大事。
「蘇將軍,鄧縣城內城外多是荒田,少有墾種。這是因何?」
桓嫣看著周遭多是荒地森林,瞧著已有十多年未墾種,她初來鄧縣,雖知曉些往事,卻也並非面面俱到。
這十幾年來,鄧縣的糧草都是從外運來,若是能將鄧縣城內外的荒地得以墾種,鄧縣桓家軍及家眷的口糧壓力便能減輕不少。
蘇游騎馬並列在桓嫣身旁,他同桓潮生差不多年歲,亦是跟在桓潮生身邊最久的一批將領旨意。疆場之上,更是多次救過桓潮生的命。
「少主知曉當日大將軍遷移百姓之事。自那之後,鄧縣的田地大多便沒有再墾種了。只在城內墾種了一小部分田地。」:蘇游娓娓道來,「一則是大將軍恐日後戰亂之際,城外的良田為敵軍所用。二則是守城將士日常需操練巡防,城中家眷又多是老弱婦孺,鄧縣沒有多余的人來墾種良田。」
桓嫣愣了愣,只道:「原是如此。」
鎮北軍疾行南下,帶的糧草至多便是三個月的。而前世陸珩便只用一季的時間攻下了鄧縣,在那個寒冷的冬日,鮮血染紅了整個鄧縣。
桓嫣望著那連綿的荒地山林,她抿了抿唇,北邊暗探來報,鎮北軍已集結了十萬兵馬南下,照著行軍的路線絕非是朝著洛京去的。
戰事就要來了。桓嫣緊抿著唇,約莫比前世遭了差不多三個月,但這一時機也比前世好一些。
陸珩求速戰,可若是三個月一過,他所帶糧草耗盡,後續又無糧草供應,那十萬鎮北軍面臨的便是缺糧少食和凜冬嚴寒。
桓嫣微斂著眉眼,如此看來,這一時機算得上微妙。只是她尚不知這份微妙會給這場戰事帶來什麼。
而更讓她擔憂的還是她當日的懷疑,在不久的將來的這場戰事中,鄧縣是否當真有人投了陸珩?
蘇游見桓嫣沉思,開口問道:「少主在想些什麼。」
桓嫣看了看蘇游,她搖了搖頭:「沒什麼。」當日的懷疑她不曾與桓潮生說起,亦不曾與謝靜熹透露,她揣著擔憂只告訴了謝洵。
前世能叫鄧縣十萬桓家軍以摧枯拉朽之勢落敗,那個與陸珩裡應外合之人,在桓家軍中的地位絕對不低。
蘇游望著桓嫣的模樣,輕笑著搖了搖頭:「少主年紀輕輕,卻也是個心思重的。」
桓嫣不置可否地衝著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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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帶隊回到鄧縣城中。
這幾日城中家眷被護送離開後,整個城池的氣氛便愈發凝重了。
桓嫣同桓潮生便住在原先鄧縣府衙的後衙,前衙便成了平日議事之所。
桓嫣隨蘇游進屋時,桓潮生與聞人秀已經在廳中說事。
鄧縣兩位守城主將,聞人秀就是其中之一。他出生北狄,後為鎮北軍所俘。十六年前,趁戰亂之際逃離鎮北軍時,被桓潮生所救,此後便一直跟在桓潮生身邊,忠心耿耿。
桓嫣雖蘇游稟告了巡查事宜後,便安靜坐在一旁。桓潮生和兩位將軍議事時,桓嫣極少插嘴,除非桓潮生問,否則她輕易不會開口。
聞人秀低沉的聲音中沒有透露一絲情緒:「陸寒川想要直取鄧縣,還需過壽城關。他此次私自帶兵南下到底不是周國皇帝下的調令,傅遠章會不會輕易放他過關尚不可知。」
「陸寒川好不好過壽城關,我倒不在意,他既敢帶兵南下,想來是不可能不過這關隘的。」桓潮生大口喝了杯水,沉吟片刻:「倒是壽城關中有些消息傳來,這些時日,傅佼可是把傅遠章架空了。」
傅遠章沒防住狼崽子,被隼啄了眼,洛京之中凌馥也沒能逃脫。
蘇游幽幽道:「那靖遠軍,傅遠章往後定是交給傅邕之的,傅邕之何故如此心急,此刻奪權?」
聞人秀嗤笑:「這麼多年了,我們疑心傅遠章對周國的忠心,那周國皇帝怕也是起了疑心的。如今這傅家出了位貴妃,傅遠章即便還有心歸故國,建鄴的陛下只怕也放心不下這位周國國丈。而周國小皇帝估摸著也不放心叫傅遠章繼續執掌靖遠軍。」
聞人秀只一知半解的以為傅遠章雖帶兵降了北周,但心底依舊念著南齊。左右搖擺不定,才叫傅佼掌控了靖遠軍。
蘇游嘆:「傅佼若一心向著周國,他便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協同鎮北軍拿下鄧縣,重擊桓家軍。」
聞人秀直言道:「管那靖遠軍向著的是周國皇帝也好、齊國皇帝也罷,他都將我桓家軍視為眼中釘。」他此言可謂大膽放肆,但也確實是句真話。
桓潮生道:「今時桓家軍雖是為大齊守著要隘,可我們那皇帝陛下心中只怕盼著此次鎮北軍與桓家軍能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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