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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6 02:43:55 作者: 辭逆旅
她家元石心悅嫣嫣,嫣嫣又曾對那陸寒川甚是歡喜。元石雖已戳破了心事,可她家嫣嫣對他的情誼卻是蒙了一層恩義在上,元石看不清,嫣嫣自己或許也不明白。
謝洵尋常瞧著甚是精明,可在這小兒女之情上,卻也還是頭一遭。
如今陸珩在北邊蠢蠢欲動,謝洵難免胡思亂想。
謝靜熹的一句話卻讓謝洵明白:「這些不過是假說。嫣嫣曾是陸寒川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可他當日不曾好好待嫣嫣,如今回頭,嫣嫣也不會再被他迷惑。」
錯過了便是錯過了。即便嫣嫣心中有陸珩的影子,那也只是陰影,明光之下總能掃除。
謝靜熹聞言眉眼微挑。
只聽見謝洵沉靜地說道:「鎮北軍與桓家軍這一仗早晚要打,我與陸珩那廝的帳,等到了戰場上,我定好好向他討回來。」
他不免有些咬牙切齒,這些日子,死士、刺客擾得他不勝其煩。思央曾言要以彼之道、還彼之身,但謝洵還不屑將這樣的手段用在陸珩身上。
謝洵要的是陸珩在他自己最得意的方面徹頭徹尾地輸掉。
謝靜熹點了點頭 她從一旁取出一份密報:「你且看看,洛京傳來的消息。」
謝洵接過謝靜熹手上的竹管,從中取出密報,一邊看一邊聽著謝靜熹說。
「這兩日嫣嫣不在府中,我便接了簡簡過來陪陪我。」
賀簡簡對庶務、農事有一番自己的見解,她又家事清白,心事單純,謝靜熹便將舒城一些不甚重要的庶務交予她打理。見謝靜熹有意栽培,賀縣令夫婦也是樂見其成。
「簡簡說起了三日前曾見蘇瑞帶了兩個行跡可以之人入郡守府。我聽聞後令人探查,當真是叫人意想不到。」
謝洵已經看完了密報,抬頭看向謝靜熹:「這位意想不到的人,便是周國伽藍寺那位障月大師。」
密報之中所載便是北周洛京伽藍寺的消息,被整個伽藍寺視為未來住持的障月大師突然閉關,伽藍寺眾人皆是諱莫如深,探查之下才知曉障月已不見了蹤影。
當日謝洵在洛京時,便知曉障月與遠在建鄴的禎明帝有些關係,只是謝洵想不到,障月竟會在此刻來廬江。
謝洵不禁擰眉,他記得當日他在洛京的遭遇,少不了障月的攪和。他也記得桓嫣在伽藍寺時,障月對她的不同尋常。
陸珩對他的殺意,謝洵一目了然。障月對他的惡意,卻讓謝洵摸不著頭腦,但他隱約覺得,那或許也與桓嫣有關。
謝靜熹輕嗬道:「障月此行來舒城,總歸沒有好心思,只是那蘇瑞背後站著蘇郡守。蘇家在廬江十多年,那蘇郡守雖是皇帝任命派到廬江的,但瞧著是安分守己極了。卻不想原來是能忍得很,在我眼皮底下蟄伏了這麼多年。」
謝洵眼眸之中染著幾分藏不住的陰霾:「障月從北邊來廬江,堂而皇之入了舒城,桓家軍的斥候與眼線都沒有發現,也不知這當真蘇家出了多少力氣。」
蘇家在廬江若只是蟄伏著便也罷了,但這十幾年的經營,便是謝靜熹也一時無法摸清蘇家手上究竟有多少籌碼。
謝洵話中的擔憂謝靜熹也明白,只是十幾年的安然,她與桓潮生到底在這些細枝末節上不曾留意。
他見謝靜熹眼中帶著沉鬱,便輕聲道:「不過此事倒也是給我們提了一個醒。戰事未起,我們先行察覺了蘇家與障月等的異動,便也能早有應對之法。」
謝靜熹明白這是謝洵彆扭的安慰,她豁然笑道:「石奴此言在理。蘇家與障月的異動便表明了,環繞在我桓家軍四周伺機而動之敵,不止有周國,還有建鄴那位。」
她笑意盈盈的面上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冷意,此刻桓家軍是為南齊百姓守住廬江,卻絕非為他禎明帝。但桓家軍終有一日,會報禎明帝這些年來的算計之仇。
謝洵道:「蘇家、障月,還有樂坊那秋娘,小小廬江,當真是鼠輩層出。」
謝靜熹沒有開口,廬江的水愈發渾濁,還有那障月,背後究竟是何人尚且還不清晰。
尤其是,障月從未以真面目示人。
第71章
舒城內, 魑魅魍魎漸漸現了形,不論是謝靜熹還是謝洵,都不曾鬆懈。
謝洵於書案前, 望著暖黃的燭暈落在書案的信箋上,目光柔和。
那是桓嫣的家信,信箋上的字跡清晰又眼熟,同旁側謝洵自己所書極為相似。
信上大段地寫著她在鄧縣的日常。謝洵不禁揚起了唇角,他看著信箋,便好像看到桓嫣在他面前靈動地說著將鄧縣將士家眷送往廬江各縣之事,說著在鄧縣軍中歷練與在舒城的不同。
他眼中盛滿了笑意。
只是信箋末尾處, 桓嫣認認真真寫著:臨別前與兄長所言, 乃吾經深思熟慮所得, 非是玩笑。吾與兄長分別已有半個多月,不知兄長可有認真思慮?
謝洵抿著唇,一絲無奈換做嘆息, 從喉間呼出。
那是他照看著長起來的姑娘,他如何不知她的執拗。
可是她執拗且直白的決定,似是與他的心意殊途同歸, 可他卻依舊畏懼不敢上前一步, 唯恐踏出的這一步, 叫她將來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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